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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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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气

沈云鸾点头道:“是,大公子。”

随后,她轻手拿起那方砚台,站到离白宴如远一些的地方去,待墨快好了再放在他身边。

白宴如轻擡眼皮,淡冷萧疏的意味便透了过来,瞥向那墨汁时,目光微顿。

“怎么用上了新墨?”他淡淡问道,嗓音不急不缓。

“回大公子的话,夫人说近来得了方好墨,故而遣奴婢送来,公子桌上的墨也快用完了,奴婢便先斗胆用着了。”沈云鸾敛目低眉说,语调温声温气。

白宴如神色不变,眉眼淡冷,目光扫过她秀丽妖娆的容颜,微微停顿在了右半边脸颊的胎记上。

女子生得的确是香娇玉嫩,那双秋水杏眸好似含情脉脉,顾盼之间清眸流转,却并无任何谄媚讨好的意味。

反而是落落大方,姿态从容不迫,也为主子的不悦而胆战心惊。

“你的仪态倒是难得,从前是做什么的?”白宴如状似不经意问道,口气冷淡。

“奴婢之前在京城的大户人家,也是做这种伺候纸笔的事情,主子矜贵雍容,奴婢天长日久的,也就跟着耳濡目染了吧。”沈云鸾不卑不亢说,语气却微低了起来。

白宴如不瘟不火点了头,又道:“母亲有心了。”

沈云鸾微愣,没明白过来这话的意思,刚想说话时,却发现白宴如的衣角好似染了墨迹。

他本就喜着白衣,宽大袖袍飘渺如仙,端的是鹤骨松姿,那一点点墨染便分外明显,可却不会觉得脏污,反而多了些人世的烟火气。

“还真像是谪仙下凡历劫来了。”沈云鸾喃喃自语道。

可她毕竟是白宴如的贴身婢女,于是小声说:“大公子,您的衣角脏了,不如奴婢取来衣裳换了它?”

据她这些天的观察,白宴如性子孤傲冷僻,极为喜洁,平素若是手指碰上了些许尘埃,立即便要清洗双手,眼下衣角被墨迹弄污,估摸着这回少不得要去更衣了。

可谁料,白宴如只淡淡瞥了眼那墨迹,敛袖置笔道:“无妨,不过一点瑕疵耳。”

这倒是奇了。

沈云鸾内心又道,觉得这反应不似他平素的模样,正在纳罕呢,却被他叫到了身边。

“母亲说,你能断文识字,诗书可通,词赋如何?”白宴如声调轻微道,口吻不似命令。

“回大公子的话,奴婢读过诗书,略识得几个字,词赋方面却没有天赋,与大公子不能相比。”沈云鸾解释道,对他的询问对答如流。

“你能读书识字,已然是很好,白府不少小姐,只知低头刺绣,却不知女子读书可以养性。”白宴如又道,目光若有若无向她扫来。

沈云鸾敛眉低眸,只感到那股凉丝丝的意味飘了过来,好似冬日的冰霜浮荡在空中,夏日的闷热都消去不少。

“公子擡举奴婢了。”她语调温软说。

白宴如眸子垂下,复又落在了宣纸上,几许藤萝花瓣拂来,落在他雪白的衣袍处,衬得那身姿遗世独立。

“擡举不擡举的,原不在这上头。”他漫不经心说,眉宇间淡漠如霜,将袖摆的紫色花瓣拾起,轻轻搁在了桌边。

沈云鸾见此更为疑惑,这位谪仙莫非还是个惜花之人,倒也真是难得了。

一时又是无言。

沈云鸾立侍在旁,她垂眸红袖添香,白宴如便照旧写字,翰墨的芬芳与花气萦绕着,交杂在鼻尖有种微妙的馥郁气息。

忽然,白宴如停了笔墨,擡指将狼毫递给她道:“既然你会诗书,那便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类似的话,祁钰也说过,可君王的语气却是霸道强势的。

白宴如说这话时,更透着股事不关己的随意感,语气更是清冷如霜,好似高空孤月般敛眸扫视过去。

“奴婢遵命。”沈云鸾低声答道,擡手接过那毛笔。

她纤纤玉指捏住白宴如方才握住的地方,本该有些人体温热的感觉的,却发现笔杆上他的覆着处更为凉寒,竟像是被冰贴过般冷冽。

“当真是冷若冰霜。”沈云鸾内心喃喃道,想了想,在宣纸上写了自己的化名,又写了些近日相识的丫鬟婆子名字。

她写好后,不徐不缓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白宴如这才上前些,低头认认真真打量她的字迹。

男子白衣胜雪,垂下的半截青丝扫在腰前,侧脸拢着折射而来的夏光,那张俊美的玉面纤尘不染。

沈云鸾垂眸,闻到股淡淡的冷香,好似初雪后的霜白冷杉般,有种飘然若仙的清逸。

“不错,字迹倒是颇为齐整,只笔画末端横见侧出,稍加注意便是。”白宴如淡声说,圈出几个散逸的字来,再往旁边写了个一模一样的作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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