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有两全（1/2）

难有两全

云遥步履匆匆,跟着阿西穿行在连廊里。她原以为师父就算要问也会先来问自己，所以说辞她都备好了，反正是做戏而已,师父顶多骂她一句胡闹，再撒个娇，这事八成就算揭过了。

谁知他竟直接去找了赫连铖！师父若生起气来,那可是要刺一刺人的,嘴里能说什么话她一点也拿不准,只希望师兄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千万别跟师父动手。

一路提心吊胆地来到玄宿的院中,她已经做好迎接急风骤雨的准备，然而院中却意外的安静。风扫过地上零落的枯叶,云遥茫然地看着阿西：“师兄真的在这里？”

阿西也有些奇怪,点点头。

云遥在窗边徘徊晃荡,犹豫着要不要出声，便听里头一沉音道：“在外头等着。”

云遥辨认出是玄宿的声音,下意识乖觉地站远了,随后心中犯起嘀咕，就这样等着行吗？要不要打打圆场？不过师父的声音似乎没有动怒,说不定，情况还算好？

正想着，门开了。

玄宿和赫连铖一前一后出来,她忙凑过去,目光小心地在两人脸上巡梭,还好还好,都没垮着黑脸,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玄宿道：“来这么快，你消息很灵通啊。”

阿西心虚地移开视线。

云遥道：“我原本就要来找您的！师父,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想跟您说了，但是之前实在——”

“行了，我都知道了，”玄宿摆摆手，转向赫连铖，“你有事就去忙吧，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赫连铖颔首示礼，正儿t八经看得云遥都震惊了，他微微扬眉，迈下台阶，云遥原本也想跟着一起走，再打探一下玄宿都问了什么，玄宿将她喊住：“你等一下。”

被留堂的云遥乖乖随师父进门，一进去就非常狗腿地帮他添香沏茶，随后坐在他身侧，眼巴巴看着他。

玄宿没忍住，笑了一下，想了想，问：“饿了没？”

云遥点点头。

他站起身：“你坐这等着。”

云遥却坐不住，在玄宿离开的间隙，勤勤恳恳将整间屋子清扫得一尘不染。

等玄宿推开门，她候在门口，正要展露一脸灿烂的微笑，就被香味勾得眼睛一亮。

“糖醋鱼！”

玄宿半卷袖子，将手中的一碟一碗放在桌上：“吃吧。”

小时候玄宿就常给她做鱼吃，因为云遥看着傻乎乎的，他老怀疑她是不是缺心眼儿，所以给她吃鱼补补脑。

“很久没做了，你尝尝咸淡。”

云遥夹了一块，一如既往地捧场道：“好吃好吃！”

玄宿笑了笑，云遥捧着碗吃得很香，幸福地眯起眼。她有多久没吃过师父做的饭了？好像自从师父频繁下山开始，她就只跟着入门弟子吃大锅饭了，还要被他们笑话不会辟谷。可她能怎么办呢，她本来就不成仙体，如果硬撑着不吃，一定会饿死的。

她想着想着，擡起脑袋看了他一眼：“师父——”

玄宿一直看着她，此刻敛了神，道：“云遥，我还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好，要说正事了。

云遥放下筷子：“嗯。”

“这件事，赫连铖有没有逼你。”

她摇头：“没有。”

“这么说，你是愿意的？”

她点头：“是呀。”突然发觉这句问答有些奇怪，她忙补充，“这次不是顺利拿到神器了嘛......”

她不禁想起那日的红妆花海，至今仍心神微荡，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排场，穿戴过那么华美精致的服饰，如果不是为了把郡主引出来，这辈子都没机会体验这样的事。

玄宿摇摇头，道：“云遥，你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人么？他的家族，他的父母，他的——”

“我知道。”云遥道。

有虚妄海的所见所闻，加上一路上或多或少的了解和传闻，她隐隐约约能拼凑出。

可是——

她擡眸，瞳仁像洗净的水晶，清澈认真，轻声道：“可这不是他的错。”

就像小时候，她总因为自己愚钝学不好而哭脸，师父也会跟她说，这不是她的错。

玄宿目光微闪，片刻后，淡淡道：“你还挺护着他。”

云遥脸颊飞快爬上抹绯红，继续埋头吃饭，好在玄宿没有继续说什么，连这事都没提了，问了她几句近况，她一一作答。

“师父，你这次怎么会突然来桃源郡啊？”

“还不是因为你这事？你以为宗里那些长老都知道了，我会不知道？”

云遥嘿嘿干笑了两声，问道：“对了，阿峥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很用功？我听阿蛮说他都进不日洞了。”

玄宿“嗯”了一声：“那小子没让我操心。等你回去的时候，他指不定都没比你小多少。”

云遥笑道：“太好了，等我回去了，一定要补他一份正正经经的入门礼！”

玄宿淡淡勾唇：“阿遥，你长进了很多。”

面对突如其来的夸奖，云遥愣了愣，心道师父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是哥哥跟他说的，不由得小小窃喜，昂首道：“师父，我现在会御风了，还会御剑！对！师父你看，这是逍遥！”

饭也不吃了，她献宝般捧上自己的佩剑，玄宿只一扫这剑身通体的光泽，道：“云湛有心了。”

“我听说，你的佩剑自己生了灵识？”

云遥兴奋点头，想要分享更多，玄宿道：“阿遥，你从来不好奇我为什么不让你摘下这枚坠子吗？”

云遥一顿，不由摸上脖颈的硬物，道：“师父您以前说过，不让我多问的。”

“所以你就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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