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自定（1/2）

天命自定

“哐！”

密室的门被粗暴地砸开,众人回头，见那冒冒失失的闯入者，眉头微微一蹙,主座上苍流面色一沉，呵斥：“像什么样子！”

苍泽又惊又惧，也顾不上察言观色,大喊大叫：“爹！我怎么听说那个杂种要上剔骨台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提及此事,大家面色各异,苍流恨铁不成钢：“现在知道问了？之前都疯玩成什么样了！”

“爹！”苍泽慌慌张张抓住他的袖子，“不行的啊！原本他掺着一半仙骨帝鸿大人才不完全重用他,若他真的剔骨彻底堕魔,哪还有我们什么事！”

原来你也知道啊。苍流忍住把他丢出去的冲动,使了个眼色。其余人不动声色离开，他方安抚抖如筛糠的苍泽。

“爹......爹,你不知道,真的！他原本就恨透我了，我们又跟他顶上过那么多回,要是真让他......真让他执掌虚妄海......那我！”

“阿泽你记住，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算赢。他想出头就让他出,大战在即,死伤难免,若他就这么死了,谁又能说什么？”

苍泽迷茫地擡头,并不理解他的话。苍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抹阴恻恻的笑。

“届时,待他解决完那些难缠的仙门人，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苍流比了个动作，“......解决他。”

粗粝的手掌缓缓摸着苍泽的头，他笑了笑：“阿泽，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只要你听话，再不成器，爹也会给你铺好所有的路。”

“可那个贱种不一样，没人能靠。赢不了的。”

墨海的天被染成血色，一道又一道惊雷劈下。

赤枫闻讯赶来，为时已晚。她呆滞看着剔骨台上的年轻人，他一身玄黑，辨不出血迹，可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腥味。狰狞的伤口遍布全身，破烂的布料和血肉粘黏在一起。

过了许久，雷鸣终止，缚住他的锁链收回。他瘫倒在血泊中，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随着血水涌出，触目心惊。

墨辽脸色发青，不敢直视，甚至不敢去看赫连铖是不是还活着。

帝鸿翩然而至，满意地丢下一把黑气萦绕的密钥：“虚妄海，交给你了。”

血泊中的人伸出手，一点一点够住，握在手心。

又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摇摇晃晃站起，往剔骨台下走。墨辽等属卫，以及医官们纷纷上前，他侧身避开他们的搀扶，继续拖着步子。

经t过赤枫身边，她的目光凝在他眉心那一点若隐若现的图腾痕迹，唯魔族独有的烙印。

“阿铖......”难以置信的神情浮在面上。她想，她应该高兴的，他如今彻底算是自己人了。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就再难回头了。”十余年的苦修筹谋，化为乌有。

他步子一顿，想提嘴角，可是太痛了没有提起来。

不过以后，他再也不会痛了。

他握紧密钥，轻笑一声，一瘸一拐走进不见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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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世界扭曲折叠，流淌的光芒如同星河飞速向后退去，变成一道道绚丽而虚幻的光带。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揉碎、重组，耳边传来密集的呼啸，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时间模糊不清，每一秒既是永恒，又是转瞬即逝。心跳在着混沌的时空剧烈跳动，眼前景象不断变化，过去种种，如破碎的镜片交错呈现。

恍若浩瀚星河中一叶渺小的扁舟，飘飘荡荡，被带往时间的彼岸。

“哈啊——”

直至从无垠的长河抛落，沿一条长长的坡往下极速翻滚，云遥脑仁都在晕转，慌乱中摸索到一块大石头，紧紧扳住，才停止下来。

带着一身草屑，她忙不叠爬起。可擡头四望，除了浑浊的瘴气，什么也没有。

那条送她来的通道已经消失不见，四野皆静，唯有脸上残留的泪痕提醒她发生的一切。

云遥孤零零站在荒芜的山坡上，一动不动，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转。用袖子遮住眼睛，哽咽不已，无助的抽泣在寂静无人的山崖幽幽回荡。

无力感如有千斤坠在心头，可要紧之事如箭在弦，不能停留。云遥只得咬牙硬撑，转身朝坡下走去。

这里和她记忆中的小咸峰一样，怪石嶙峋、山雾四起，落叶残枝将狭窄的山道覆盖。

循着直觉及回忆，待穿过一片矮林，眼前豁然开朗。

擦净半干的泪眼，视界复归清明，正是那座依山而建、奇形怪状的楼阁。这次她并不害怕，上前一推，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朝相反的方向推阻。

她不信，再换其他位置，可无论什么方位，都无法推开。

怎么会这样？云遥低头望自己的手，她拧起眉心，盈聚起一道灵光，奋力打向这道屏障。

然而屏障纹丝不动，她反倒后退了几步。

无论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有相同的返还。

云遥明白过来，现在的她，无法和这个世界产生直接的接触。

可好不容易才——

身后忽然传来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零碎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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