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2/2)
她一手扶额,甩了甩头。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她遮住了口鼻。
难不成是麻绳?她瞥眼看向地上那一团,暗骂薛珏混蛋。
“朱千户,这香不一定是要闻的,沁入皮肤亦是可以的。”薛珏反手拴上门,一脸上位者的姿态走过来端量她。
“真是无耻啊。”鸢娘靠在竹椅一侧,勉强打起精神怒视他。
薛珏微微寻思片刻,笑道:“兵者,诡道也。”
他俯下身,目光落在鸢娘的胸前,随后又擡眼看她:“若是我毁了你的清白,你会如何?你爹会让你嫁我么?”
朱鸢娘直直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避讳毫不妥协地冷笑道:“你觉得我在乎么。”
他挑眉,嗯了一声:“你不在乎。”说罢,他揪着乐仙儿的衣领给他丢在地上,而后握住鸢娘的胳膊,把她拽到椅上坐下。
动作不大温柔,竹椅被撞出咚的一声,薛珏一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一手按住竹椅的把手,声音中除了一丝兴奋,还有些许的癫狂。
“朱千户,朱鸢娘,你喜欢谁啊?你有喜欢的人么?你要不试着喜欢我?”
因香之中的药性,朱鸢娘浑身使不上力,只好任其掐住脖颈,她稍感窒息,稳着气息,规劝道:“薛珏,竹屋外已经被锦衣卫包围了,你若回头,还有一线生机,若继续执迷不悟,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薛珏嗤笑,加重手上力气,“到底是我还是你啊。”
他笑得猖狂:“求我。求我饶你一命。”
朱鸢娘攥着他的手,轻轻哼了一声:“你没机会了。”
话音将落,一只飞箭直径穿破竹门,霎时,乱竹四飞,激起一阵烟尘,以傅霁为首的锦衣卫旋即踏尘而来,瞬间将竹屋围得密不透风。
薛珏见状,倒也不吃惊,但是手上的力气倒是松了不少,他敛眸细细打量着鸢娘神色,半晌,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
“不知道。”
“因为我们很像,都是疯子。”
他说话声音不大,因离门口不远,自然就被傅霁听到了,傅霁这人嘴巴毒性格欠,非得接上一句话茬:“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人家疯人家混成五品,你疯只得沦为阶下囚。”
薛珏缓缓转身,乜向他:“与你有什么关系。”
傅霁听了一乐,骂道:“老子他娘的来抓你,你说跟老子没关系?你识相点,自己滚过来,别逼着老子动手。”
谁知这回薛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木木看向朱鸢娘,嘴角挑起一抹说不上的诡异微笑:“千户,这回你可是注意到我了,你会记住我么?”
“以往你对我不理不睬,而如今,你一定注意到我了吧。”
“快说你看到我了,说啊。”
越是听他这样说,鸢娘越是不理睬,最后竟直接闭了眼,将他视作无物。
这般,正好气炸了薛珏,他还想做些什么,可下一秒傅霁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一把扼住他命运的脖颈,反身一摔,瞬间把人制住。
“爷们做成这样,真是丢人。”傅霁骂了一句,眼神一示意,他手底下的弟兄们便了然,给人五花大绑之后,扔上了囚车。
“这厮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会把舌头拔了,再游街示众。对了,记得喊一下,不管有用没用,就说……这人是个断袖。”傅霁补道。
一旁靠在竹椅上的朱鸢娘听罢,转眸略有同情地看向乐仙儿:“你要不等他醒,问问他意思呢。”
傅霁大手一摆,十分果断:“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风言风语。”
“关键是一个断袖t何必绑架女子呢,不如实话实说。”
傅霁这面刚把躺在地下的乐仙儿扶起,听到她说这话,又顺手扔了下去,随着砰的一声,他转过身来,冲着朱鸢娘道:“五品的千户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们女子当官本就不易,朝中亦有大臣对此不满,若是有言官借此弹劾你,你该当如何?”
“那今上也不能黑白不分啊。”
“黑白不分?你可真敢说。”傅霁无语,掐着腰对着门口缓了一阵儿,又转身回来,“像薛珏说的,你是他的因,言官就弹劾你作风问题,你能如何?”
“那帮人想杀鸡儆猴,你便是最合适的鸡。”
“你怎么说话呢。”鸢娘这会儿力气回来不少,说话时声音也有了几分力量,她眉头皱着,一脸烦躁。
“话糙理不糙,你得认。”
“认认认。先回去吧。”
她支着身子,晃晃悠悠起来,傅霁本想扶她,被她一巴掌拍开后,索性不管了,扛起乐仙儿就往外走。
只不过走了一段,便回头看看,等她跟上,再后来,就并排走了。
“哎,你和那不正经玩意儿咋回事啊?”
“哎!聊天嘛,生啥气啊。”
“哎——真有喜欢的人?谁啊不会是那个憨货吧。”
朱鸢娘停下脚步,手中刀出了鞘:“他有名字。”
“好好好。”傅霁敷衍应下,过会儿又开始八卦,“他知道不?”
鸢娘不答他,他就自己脑补,自言自语道:“应当不知道,不然也不能走。”
“你暗恋他?你俩家世也搭配,你直说得了。哎你要不敢,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啊。”
“朱千户,朱千户,你跑什么!”傅霁颠颠身上的乐仙儿,略有感慨,“年轻真好。”
这时在他身上装晕的乐仙儿抿抿唇,忽然道:“你也不老,我给你介绍一个?”
听到他动静,傅霁十分不爽地顶了顶腮,瞬间将人扔了下来,破口骂道:“你他娘醒了还让老子背。”
“你们聊天,我哪敢醒啊。”乐仙儿没什么表情的从地上爬起来,扑去身上尘土,揉了揉腰,见没什么问题,才慢慢跟上傅霁。
“你还委屈上了?”他瞥了眼他,顺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叼了一会儿,他忽地想起啥,回头看着他,问:“还念念不忘?”
“嗯。”乐仙儿淡淡答。
“为啥?”
“不知道。”
大概知道他不想说,傅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默默走了一段路,乐仙儿忽然启唇道:“我想走了。”
“走哪去?”
“离开汴京。”他眼底藏着落寞,笑着说的。
“直接走?”傅霁不解,但看着他转了方向,心底便晓得他的打算了,“她应该会担心的。”
“问了你就解释,不问就算了。”毕竟一个花魁失踪,在汴京,无关痛痒,借此离开那伤心地,也是好事,乐仙儿这样想着。
彼时,斜晖脉脉,眷恋着已不属于它的天,夜将压来,再见之时,愿是他忘了这段情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