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2/2)
也不是,是更早。
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妹妹动了心思时,就已经错到无法挽回了。
“我们以后不要再说话了,也最好不要再见面。”
说这话时,沈云降的目光有些躲闪,“何思琼是你的未来新妇,你要和她在一起,好好生活。”
“那你呢?”
邬斯衡突然问。
其实沈云降也不知道。
她原本的安排是一直住在武安侯府里,如果这样的话,会不会避免不了和邬斯衡一直见面。
她一狠心,说了违心的话:“我也会找一个如意郎君。”
起码正大光明,风风光光的出嫁。
“嗯。”
意料之外的,邬斯衡很快答应她,懒声道,“你可以找。”
——我也可以想办法赶走他。
他觉得这两者之间其实并不冲突。
沈云降并不知晓他如此阴暗的想法,轻轻颔首后飞快离开了这里。
如果没有意外,她应该也不会再来了。
*
这条长廊上的降纱灯不停歇的转动,她踩着支离破碎的光晕,迫切的想找到一个可以理智思考的地方。
而她身上似乎还沾染着邬斯衡气息,无论怎么甩都甩不掉。
衣衫上,身体上,口中伴随着血腥气的唾液,千丝万缕的踪迹,都让她觉得惶恐。
万一这会儿她遇到某个人,这个人无论是谁,都会立刻拆穿她。
沈云降突然站定,茫茫然望着这条长廊。
她前几日好像就是在这里遇到邬施礼的。
这条长廊有一条小路会通向邬施礼的院子,上次遇见她时,他正在降纱灯下读书。
看到她时,目露疑惑,但没叫住她。
也不知邬施礼这样聪明的人,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春闱在即,邬施礼越发刻苦,每日都会看书看到很晚,虽然现在还没看见,但是说不准哪个拐角后就会看到他。
思及此处,沈云降迟钝地从腰间翻出了一张白色手帕,小心翼翼擦拭自己的唇际。
之前她一直没敢触碰过,看到手帕上湿润的痕迹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形容原来如此不堪。
她的唇脂在手帕上晕开一片红,混杂着几缕血丝。
是邬斯衡咬破的。
她瞬间被潮热包裹起来,慢吞吞思考着这些堪称暧昧的痕迹。
第一次亲吻她的人,不是她的未来夫婿,而是这个,和她一起长大的长兄。
她立刻蹲下身去,整个人埋在黑暗里,紧紧抱住自己。
这个错误,不可原谅。
晚风猎猎,沈云降听着风声,眼角有泪光滑过,浸湿了衣袖。
她没注意到,她最担心的事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拐角处,邬施礼将她这派模样尽收眼底,他手里攥着一卷书,沉默的听少女的呜咽哭泣。
沈云降察觉到那道目光,一擡头,便看到那卷随风翻飞的书页,以及轻按在书页上根根分明有力的手指。
邬施礼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庞,眉头几不可察的紧了紧,冷声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沈云降踉跄起身,匆忙摇头就要逃跑。
身后人再次道:“跑什么跑。”
“阿爹阿娘他们在那边的院子里看子豫练剑,”邬施礼向她跑的那个方向轻擡下颌,继续道,“不想让他们知道就别动。”
沈云降尽可能低着头,“嗯”了一声,往邬施礼来的那个方向走。
她很紧张,非常紧张,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但在即将擦肩而过时,少年的嗓音重新响起:“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尽管沈云降已经反应很快的低头了,但他还是看到了所有。那人不说话,他默认这算是承认,不耐烦道:“你不知道反抗?还跟小时候一样蠢?”
“不是……”
沈云降想解释,又觉得无从开口。
难道要说,这是被长兄咬的吗?
“真丢武安侯府的人。”
尽管邬施礼这样说,瞥见状态可怜的沈云降,还是软下了声,“……我带你去找郎中。”
找郎中?那岂不是分分钟被看穿?
沈云降猛然擡头看他,道:“不行!”
这一下,她的容颜彻底暴露在降纱灯下。
邬施礼也在这一眼中,看到她的嘴角虽然破了皮,脸颊上没有任何淤痕,两片薄唇却是与平日里相比肿了些。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也不是他猜测的那样,手中的书卷被攥得皱巴巴的。
他拧着眉问:“是谁?”
沈云降垂下脑袋,心虚道:“我自己摔了一跤。”
“撒谎。”
少年的声音冷冽纯净,压着几分怒意。
“真的,没看清路。”
“撒谎。”
“天太黑了。”
“撒谎。”
“……”
沈云降暗暗道,这人可真不好糊弄。而邬施礼突然将书卷卷起,狠重的敲了敲廊柱。
猝不及防的吓了她一跳,她慌乱擡眸看他。
少年背靠无边夜色,双手抱臂,攥着书卷的手背上,显出若隐若现的经络。
他倚在廊柱上,睥睨她。
而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
“你的谎撒的真的很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