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月(1/2)
不见月
邬斯衡执意不娶何思琼这件事,在太后驾薨第五日,传遍了整个上京。
这份懿旨的重量,无人不晓。
若是抗旨,不止是武安侯府,更是牵扯到整个氏族。
这下武安侯夫妇也不能纵容邬斯衡了,他们不要命也就罢了,关键是邬谌还有个弟弟远在洛阳,他们拖家带口的,总不能被这天降横祸毁了生活。
但邬斯衡打定了主意就不松口,他们还没想好劝解的措辞,不速之客就到了。
邬澜听说了这件事便火急火燎的要来上京帮着一起劝邬斯衡,与他同行的还有大夫人罗芩,他们十三岁的女儿邬芷。
这家人每次来都要从武安侯府搜刮一大堆东西才会回去,上次来的时候是四年前,差点就用家中男丁稀少的借口,把邬施琅带走了。
所以邬施琅听见这家人来,日日夜夜都待在了军营里。
但这毕竟是至亲骨肉,邬谌还得好吃好喝招待着,为他们收拾了几间客房,尚不知道他们还要住多久。
沈云降不认识他们,自然不会出去找麻烦,抱着小金毛在院子里玩也很惬意。
但是她不出去,不代表他们不会进来。
邬澜一家在正厅与武安侯夫妇谈话时,瞥见了墙上那幅画像。
是元日时,专门找画师画的那幅。画中多了一个陌生的小姑娘,站在画中央,笑得灿烂。
于是邬澜便对邬芷道:“这是你堂姊,你嫌无聊的话去找堂姊玩吧。”
邬芷点点头。
武安侯夫妇蹙了蹙眉,四年前的邬芷可不算乖巧,但他们也没借口阻止,想来沈云降对付一个小姑娘应该还是游刃有余的。
但沈云降是第一次见邬芷。
小姑娘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稚嫩且单纯,弯了眼睛喊她:“堂姊!”
沈云降当即觉得这个小姑娘应当是好相处的。
两人在屋外逗了逗小金毛,但小金毛只跟沈云降亲近,不搭理邬芷。
沈云降怕邬芷生气,没想到小姑娘还是笑着的,提议进屋玩。
沈云降对她的印象愈发好了。
但是马上,她心情就有些复杂了。
桌子上还剩了最后一块栗子糕,沈云降没舍得吃,邬芷主动说想尝一尝,她忍痛割爱,看着邬芷咬了一小口。
就一小口,邬芷紧着眉吐了出来,随后嫌弃道:“这么难吃啊。”
她随手扔给了小金毛,又对沈云降笑:“堂姊的品味还真是特别呢。”
沈云降:“……”
像是和何思琼师出同门的。
她默默看了眼地上的栗子糕t,心中叹气,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一点。
正好此时,桃雨掀帘走了进来。
“小姐,三少爷在军营里受伤了,被送回府了。”
沈云降惊道:“怎么回事?”
去了才知道,邬施琅是在练剑时崴了脚,胳膊撞上了一块尖锐的石头,见了血。
邬施琅的院子里,婢子小厮进进出出,郎中为他包扎伤口。
邬芷飞快的钻进了邬施琅的房间里要看望他,沈云降则是想着现在人多,等等再去。
她独身在院子里散步,后院传来了细碎的银铃声。
如风过境,清脆悦耳。
她循声望过去,果然在后院的凉亭里,看到了那个身姿精瘦的少年。
他转过身来,惊讶过后,轻轻一笑。
柳絮般轻柔。
*
送邬施琅回来的刚好是雪客。
雪客不喜吵闹,选择在无人之处等着郎中的诊断结果,回去跟林之桓将军也有个交代。
听罢,沈云降问:“你竟不爱吵闹?”
雪客笑眯眯道:“我看起来很外向?”
沈云降颔首。
何止是看起来,听起来也是。
这样一个外形如灿阳般的少年,长着一双天生含笑的眼,声音也似泉水叮咚。
雪客道:“或许我以前是外向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云降接话,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
其实是因为,她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对于自己的私密事,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闭口不谈,但雪客似乎觉得说几句也没关系。
他像讲故事般娓娓道来:“小时候我住的地方有很多人,他们看起来凶凶的,整天忙忙碌碌的,我攒了好多拨浪鼓都不敢拿出来跟他们一起玩。所以我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和朋友一起玩拨浪鼓,一直没有实现过。”
沈云降问:“所以你就不敢外向了吗?”
“嗯。”
“为什么不试一试?”
雪客沉默不语。
沈云降自己猜道:“没有时间?”
雪客看她,笑意微敛。
“没有朋友。”
两人坐在凉亭里,傍晚的风也萧瑟。
沈云降觉着自己好像太咄咄逼人了,两手绞着双膝上的衣裙,小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雪客摇摇头,“没关系,我不介意。”
他边说,视线朝沈云降的手掠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看到了那条已经快消失不见的伤疤。
他眸光一凛,突然捉住沈云降的手腕,让那条伤疤完整的暴露出来。
“谁伤的你?”
他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