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木屋(2/2)
她小跑着跟上,黑夜中雪客的身影忽隐忽现,让她极没有安全感。
木屋逼仄简陋,空气中混杂着似有若无的霉味,沈云降捂着鼻子进门,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余光中燃起了火光,一片漆黑的屋子终于被勾勒出了形状。
一张桌子,一张床,火炉里还有未烧尽的炭火。
屋里陈设虽破旧,但应有尽有,收拾的也很干净整洁。
雪客将床上的被褥扯向一旁,拍了拍空旷的地方,对沈云降道:“坐下吧。”
沈云降这才注意到,这屋子里竟然连一张竹编的椅子都没有。
窗外寒风瑟瑟,从破损的窗棂吹进来,沈云降身上的春衫在这夜间显得格外单薄,在陌生的地方更是无所适从。
但她还是看着雪客的眼睛,问:“你想与我说什么?”
雪客将才松懈下来,上半身斜靠在床头,抱臂休息。
他垂眸对上少女雾蒙蒙的双眼,思忖片刻,道:“我明日将你送回武安侯府,你若有事,可去军营寻我。”
说罢,再无声音。
沈云降看得出,雪客定是不想就这样与她坦白。
她便顺着他的话点头,又故作担忧道:“可是我没什么理由总往军营跑,怎么办?”
雪客一愣,“你要总来找我?”
而后他突然想起在房顶上时沈云降说的话。
“可我已经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莫非是武安侯府的人对她不好她才想要寻死,所以去了将军府?
他低着头呢喃了句:“他没跟我说啊……”
沈云降听见这句话,问:“谁?”
雪客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摇了摇头。
沈云降在武安侯府过得不好,是因为那三兄弟还是武安侯夫妇?
无论是因为谁,他一定会尽全力替沈云降铲除隐患,好让她能在武安侯府开开心心的长大。
可是三年了,他居然才知道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有人玩忽职守。
等那人回来他一定得好好问问。
雪客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很明显的发呆,沈云降不想打扰,但她已经打过了一个哈欠。
她不知那人心中翻涌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小声道:“雪客?”
雪客蓦然擡眼,顿了顿后,朝她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我在。”
虽然很温柔,但沈云降还是觉出了一丝寒意。
“那我有空会多去武安侯府坐坐的,你不用担心找不到我,”
雪客道,但他似乎有些不放心,继续道,“但你受欺负了别忍着,还回去,剩下的交给我。”
他说的很正经,好像为了她什么都能做出来一样。
“你放心,不管你闹成什么样都不用害怕,就算我不在,还有——”
还有什么?
沈云降歪了歪头,好奇的看他。
雪客顿住,匆忙改口:“还有邬施琅,我会让他多帮你的。”
邬施琅啊。
沈云降有点泄气的想,他可能没什么用。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而木屋的门被推了开来,吱呀作响。
沈云降被吓了一跳,朝雪客扑了过去。
“我回来了!”
门口,少年人的声音清澈爽朗。
风吹动床前的帷幔,层层薄纱微动,门口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靠在雪客怀中时,她感觉到他的身子陡然一僵。
沈云降露出一只眼睛仔细观察着帘外的人影,觑见那个同样呆滞的少年后,慢慢瞪大了眼。
*
夜晚的林间只有风声簌簌,卷起一地草叶,清爽的草木味顺势飘进了这间窄小的木屋。
薄纱帷幔已经被风吹向了一旁,少男少女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尽数暴露出来。
三人皆屏住呼吸,尝试接受这惊诧的一刻。
最后还是沈云降欲言又止,颤颤巍巍吐出两个字。
“……与疏?”
邬斯衡t的亲卫怎么在这儿?!
雪客连忙捂住她的双眼,道:“别看,是脏东西。”
“……”
现在真的还来得及吗?
沈云降拨开雪客的手,重新坐起身,面向还处在震惊中的少年。
“你怎么在这儿?”
与疏两手还提着从武安侯府拿回来的鸡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雪客下了床,徐徐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鸡蛋,在他耳边道:“走人,立刻马上。”
与疏连忙转身,却听得沈云降道:“你若现在走了,我明日就会如实告知邬斯衡。”
与疏一步不敢动。
他挠了挠头,心虚的看向帷幔后的小身影,又猛地想到什么。
他立刻抓过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他的雪客,攥着他的衣领,恨恨道:“你快说!”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