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错(2/2)
前段日子他去武安侯府时,沈云降恰巧生了病,他没能见着。
这会儿见了,果真是生得一副好颜色。
李承玮拨开人群,众目睽睽之下,走近沈云降。
大片阴影倾覆而下,沈云降毫无防备的看了过去。
她没见过李承玮,认不得他是谁,愣了片刻,听见关懿在旁提醒后,慌慌张张起身,作揖道:“见过殿下。”
李承玮伸手欲扶她,被少女下意识躲了开来。
他面色平静,不为所恼,反而笑意渐深,“能见到邬小姐,本殿也很欣喜。”
李承玮好色之名无人不晓,能对哪个小姐如此殷勤,定是有了别样的心思,众人心知肚明。
邬施琅心道坏了,在武安侯夫妇还在权衡该如何是好时,忙将沈云降挡在身后,道:“我妹妹她有些醉了,在殿/>
李承玮也不知信没信,好整以暇看着这兄妹俩,道:“方才邬大公子也不胜酒力,敢情武安侯府都不会喝酒?”
闻言,沈云降眼睫微颤。
邬斯衡喝醉了?
“当然不是,臣斗胆与殿下共饮一杯。”
说罢,邬施琅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间隙中,他朝沈云降使了个眼色。
沈云降心领神会,顺势退了出去。
听鸾殿外,夜色浓稠如墨,不知几时几刻。
还好刚才邬施琅愿意帮忙,不然她这会儿就要被迫与李承玮说话了。
她不是很想跟外人说话。
庭廊下,灯光如昼,晚风徐徐。
她今日穿得薄,这会儿觉到了冷意,沿着听鸾殿的红墙走,很快找到了一座燃着微弱灯火的殿宇。
此刻邬斯衡就在外醒酒。
若邬斯衡在里面,她进去了,那整座殿宇便只有他们二人;
若邬斯衡不在里面,她敲门,不过是为了问一问路罢了。
她怀着这样的心思,忐忑的敲响了门。
里面一道男声好久才传出,带着醉意深浓似的懒散低沉,问:“何事?”
这就是邬斯衡的声音。
而且看起来,殿宇里只有他一人。
沈云降便轻轻推门而入,阵阵凉风揽起她伏在地面的薄纱裙摆。
如她所料,殿内堪堪亮着一根蜡烛,就在她的右手边,轻易便能掐灭。
越走近,那股意料之中的酒气便更无孔不入,莫名让她安下了心。
听说人在酒醉的情况下无论发生了什么,第二日都会记不清楚。
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反正无论如何,她今日都要把这份生辰礼送出去。
她心砰砰跳着,将烛火吹熄,而里面的邬斯衡居然没有任何声响。
估计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吧。
沈云降摸着黑,糊里糊涂循着酒气往里走。
一扇巨大的屏风后,便是还未落下帷幔的床塌,借着稀薄的月光,沈云降看清了上面躺着一个人。
那人斜倚在床头,靠坐着,呼吸很均匀。
她越走近,心跳声就越要将她吞没。
她捂紧胸口,甚至怕这密密麻麻如鼓点的声音会将那人吵醒。
只剩一步,她的脚尖便会碰到那只黑靴。
然就在一刹那,床塌上原本躺着的人忽然睁开了眼,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转眼间便将她压在了床塌上。
沈云降全身被挟制,惊魂未定的看着眼前狭窄的风光。
月光被少年近在咫尺的面容遮挡在外,而他的几缕乌发顺着肩头滑落,擦过沈云t降颈边。
而后一拥而上的,是所有感官给予的各种知觉。
“长兄。”
她迟钝的喊了声,后知后觉自己颈间横着一把锋利的短刃。
凉意渗骨而入,她仰着头,想远离那柄骇人的刀。
“是我。”
*
在将随身携带的短刃抵在来人脖颈上的那一瞬间,邬斯衡才认出来那是沈云降。
不是他所想的,想故技重施的某位小姐或公主。
上次三公主一事,让他不得不迎娶何思琼,已是防不胜防。
所以他对这些阴谋伎俩很是厌恶,他本想直接将这人杀了算了,省得又要闹腾一场,费那么多些无谓的口舌。
少女明眸善睐,清瘦的身子在他掌中发着抖。
他收起刀,从容不迫的松开她,安静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沈云降的解释。
刀刃插进刀鞘的声音微弱却又被放大,凌厉刺耳。
沈云降慢吞吞坐起身,整理在方才挣扎时,散开的衣襟。
而她的双手忽然顿住。
邬斯衡连她也能认错,应该是喝醉了。
如今殿宇中果真只有他们二人,一切都是最好的时机。
“我是有事来找长兄的。”
她轻声,手上的动作窸窸窣窣继续。
等做好准备,沈云降静静等着他回头。
她曲指挑着外衫,那点轻薄的布料,一寸一寸,顺着她圆润的肩头滑下。
“长兄。”
凉风掠过她裸露在外尚且温热的皮肤,在黑暗中如莹莹白玉。
沈云降瑟缩了下,还是在少年转身之际,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开口:
“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