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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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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鸪天

不过一刻钟,绒绒白雪已经铺了满院。

寒雾茫茫,任是刺骨的凛风也吹不散分毫。

沈云降正做着最后的准备。

她身上的凤冠霞帔厚重奢丽,像是要将她困在其中般。

如她所料,邬施礼和邬施琅从始至终没出现过,倒是邬澜和罗芩装模作样来说了番好话。

沈云降只是漠然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自己觉着尴尬匆匆离开。

出发前,桃雨为她复上镶满银珠金线的盖头纱。

她绮丽的面容在红纱后隐隐绰绰,桃雨细心理清褶皱,撞见那双雾蒙蒙的眸时,蓦然红了眼。

“小姐,”她低声道,“奴婢服侍小姐四载有余,有时也会想,小姐未来究竟会嫁于哪方郎君,也想过那时小姐会是何等模样。”

“但小姐委屈自己,婚事礼仪皆潦草,奴婢真是不甘心。”

沈云降抚上她眼角的湿润,笑着安慰她:“人生在世,怎会事事都甘心。”

“但小姐放心,”桃雨揉了揉眼睛,坚定地看着她,“就算二少爷和三少爷不愿陪着小姐,奴婢作为小姐的陪嫁,哪怕宫中再水深火热,也一定会护小姐周全。”

“谁说你要做我的陪嫁了?”

桃雨惊愕道:“历来贴身侍女都是要做陪嫁的呀……”

沈云降摇摇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妆奁,递给她,道:“我也可以许你自由身。”

那妆奁里正是她们前些日子出去采买的贵重首饰,还有无数银两,足够让普通人吃穿不愁一辈子。

甚至底下压着的,还有邬斯衡送给她的,在洛阳的宅子。

反正她也用不上了。

桃雨“扑通”一声跪地,额头磕在冰凉的地面上,“小姐莫要如此,奴婢……奴婢受不起……”

“你受得起。”

震天的锣鼓声愈来愈近,沈云降扶起她,看着她的眼,道:“好好活下去。”

她选的这条路,只该她一个人走。

*

接亲的队伍庄严浩大,红锦毯一眼望不到尽头,关夫人搀着沈云降往大门走。

这一路幕幕熟悉的风景,都让她似行走在刀尖上般,稍一不稳便会跌落万丈深渊。

跨出武安侯府的门槛,沈云降回头望了眼武安侯府的牌匾。

还有空荡荡的院子。

皑皑的白雪后,房檐廊角、梅枝枯树上红绸花高高挂起,妆点了一片红艳艳的华丽。

但她却觉得凄凉无比。

因为除了雪花,无人愿意送她离开。

正凝神时,耳边传来一道催促的声音:“四小姐,时辰不早了。”

沈云降回过神来,擡眼看见那人臂弯里搭着的拂尘。

“您怎么了?”

那人含笑的嗓音再度响起。

这时沈云降反而有些茫茫然。

来替李承玮接亲的怎么会是御前太监黄铨德?

圣上病重,他不在御前伺候,竟然为大皇子做这等小事?

难道他也早就成了李承玮的人?

但容不得她多想,已经被迎进了喜轿里。

朱红的帷裳落下,四周只剩下鼓乐齐鸣。

从武安侯府到皇宫的路上,百姓沿街欢庆,隔着盖头纱,沈云降只能看到那些人模糊的动作。

至于他们是何表情,她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没人会是真心祝福她的。

例行的游街欢庆对她而言仿佛变成了一种凌迟,这场婚仪的确是前所未有的盛大,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可怜又孤独。

接亲队伍浩浩荡荡进了宫门,银装素裹间点缀着灿烂的红,鲜亮似血。

行至设宴的集英殿,黄铨德叫停了队伍,恭敬道:“侧妃娘娘,请吧。”

沈云降还不太适应称呼转变,轻轻应声,起身向外。

风雪连绵不断,不知何时,滚滚乌云遮天蔽日,似是在酝酿着一场史无前例的暴雪。

沈云降被搀扶下马车,才发现今日来接亲的,竟是大皇子的卫兵。

红绸下,是泛着银光的甲胄。

“娘娘……”

“爱妃。”

黄铨德忽然被打断,沈云降下意识转身看向那道威严声音的来处。

李承玮正站在高阶之上,睥睨着苍茫雪色间,一身红衣的她。

“娘娘去见殿下吧。”

黄铨德提醒过这一句,便指挥着卫兵悄然退下。

沈云降麻木地拾阶而上,绣鞋被雪水浸湿,冻到觉不见痛楚。

这一路,小心翼翼地踩下的每一个脚印,与李承玮慢慢拉近的距离,都是艰难而窒息的。

雪粒擦红了她干涩僵硬的脸颊,她使劲眨了眨眼,才看清李承玮冲她伸出的手掌。

她装作没看见,径直越过他悬在空中的手,与他站上同一台阶。

李承玮稍稍挑眉,无所谓地笑笑。

“累不累?”

他自然而然牵过沈云降的手,缓缓摩挲着。

沈云降没回答这个问题t,看着台阶下并列两侧的卫兵,道:“你答应过的事,什么时候能做到?”

李承玮一顿,笑得轻慢,“事到如今,你认为你还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少女抿住了唇,生硬地抽回手。

身后的集英殿内群臣列座,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好,”李承玮也没那个心思再开玩笑,“最迟后日,都会解决。”

说罢,少女明显松了口气。

粉面琼鼻,有盖头纱遮挡也掩不住秾丽的面容,李承玮越看越欢喜,忍不住在她耳边补了一句:

“如果你今晚能取悦于我,本殿高兴了,明日便会为你办妥。”

手心早已被沈云降的掐得生疼,闻言,她面不改色,毫不露怯。

李承玮人高马大,饶是这宽大的婚服也被他穿得贴切,他硬是拉过沈云降的手,往集英殿里去。

群臣恭拜,喜贺叠起。

宴会一直持续到傍晚。

沈云降全程坐在一旁,冷眼相看这场面和心不和的虚假繁荣。

她总时不时看向殿外那片狭窄的天。

她想见的人一直没出现过。

但她又无数次告诉自己,话已经说到那份上了,她还能祈求他们会原谅她吗?

不会的。

她就是叛徒,是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乞丐。

总算是和他们小时候对她的印象重合了。

是不是,也算圆满?

“诸位。”

李承玮举杯而起,殿内瞬间偃旗息鼓,陆陆续续随着他的方向举杯。

沈云降不明所以,愣怔时,黄铨德匆匆对她道:“娘娘,接下来便是殿下的事了,奴才先送您回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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