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2/2)
而后睁开清透的眼,看他,“想好了。”
邬斯衡全身的血液都因为她这个暧昧的举动沸腾起来,但夜太暗,少女似乎看不见他眼底愈浓的晦暗,也猜不透他现在堪称疯狂的想法。
在她说出这三个字后,一切已经覆水难收。
邬斯衡佯装冷静,亲她的脸颊,道:“如果觉着疼得狠,或是受不住,就提醒我。”
“怎么提醒你?”
沈云降认真地问。
“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咬我。”
他也很认真地回答她。
沈云降起先还很有骨气地想,这事是她提出来的,若是打退堂鼓,那不是很丢人吗。
后来。
那份骨气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她还真切地意识到,邬斯衡说的话根本就不作数。
可是夜还很长。
*
沈云降就像做了个噩梦般,挣扎着从深不见底的漆黑中寻出几束光亮,奋力跑过去,迷迷糊糊转醒。
眼前是熟悉的帐顶,有那么几刻,她还处在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辰睡过去,现在又是几时几刻。
她只知道,她只要稍微动一动身子,可怕的痛感就会从四肢百骸传来。
她轻“嘶”一声,再不敢动,扭头去找那个应该在她身旁的人。
屋内空落落的,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是件崭新的亵衣。
她又想到了昨夜。t
生怕邬斯衡又扯坏她的衣服,她坚持说她要自己来,结果还是很不幸的毁在邬斯衡手里了。
她这一想脸庞就有些热,不知不觉出了神,没注意到桃雨已经进来许久了。
“小姐,奴婢给您擦擦身子吧。”
桃雨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床榻前的桌案上。
沈云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才发现喉间十分干涩。
“我自己来就好。”
这满身的痕迹,属实是见不了人。
其实在她俯身时,桃雨就已经看见些许了。
但她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没有那么惊讶。
“邬斯衡呢?”
她净面时,囫囵问。
桃雨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侧掠过一个人影,她连忙作礼:“大人。”
沈云降从热气腾腾的巾帕中探出一双眼,默默瞧。
少年摆了摆手示意桃雨退下,向她走过来。
他已然穿戴整齐,一身墨黑紧袖长衫,衬得整个人干练挺拔。
他手中似还拿着什么,施施然走近,坐在床沿。
“躺下。”
沈云降一听他这声音,有些害怕的往墙角缩了缩。
巾帕变凉,她才慢慢放下,道:“你怎么一大早就走了?”
昨夜的零碎记忆一刻不停地卷土重来,她目光躲闪,一时忘了怎么与他相处。
邬斯衡打开了手中那个小罐子,道:“去向尚大人借了这个来。”
“这是什么?”
沈云降好奇凑近,那罐子里的药膏有点薄荷香,还算好闻。
邬斯衡看着她,道:“天还未亮时你就一直喊疼,忘了?”
“……”
“然后我看了看,发现……”
“等一下,”她不可置信问,“你看哪?”
邬斯衡不说话,她就已经猜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发现什么?”
“肿了。”
“……”
沈云降默默攥紧了手里的巾帕。
“这个凉膏据说可以消肿祛瘀,我借来给你试试。”
说着,他用食指蘸了些,继续道,“躺下。”
“……这事还是让桃雨来吧。”
他来,她是真的不放心。
邬斯衡动作一顿,掀起眼,似笑非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
被他点破,她恨不得一头钻进地缝。
“你以前说再也不会骗我的,”她的声音闷在锦被里,有点可怜,“你说受不住可以提醒你的,你都当了耳旁风。”
邬斯衡想起来,事前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似是理亏,他缓了很久找补道:“小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沈云降更擡不起头了。
如果他听了她的,要的别太狠,或许就没那么严重。
她忿忿不平,声音却还是轻而软的:“……骗子。”
邬斯衡低低笑了几声,递给她一样东西。
她擡眼,发现是一颗莹绿色的糖丸,裹在油纸里,能闻到似有若无的甜香。
这是小时候,她每次生了病或是心情不好时,他都会给她一个的那种糖丸。
她愣怔片刻,听得少年说:“补偿。”
浅淡一声,就好像瞬间将他们带回了数年前那个冬夜。
只有他们的冬夜。
而沈云降此时恍然发觉,她的记忆没有那么深刻,感触竟然也变得有些平淡。
原来,在有邬斯衡陪伴着的这些个日日夜夜里,不知不觉。
她已经在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