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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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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哭

“二兄!”

沈云降从马车上跳下来,颤抖着扶起邬施礼的肩膀,让他枕在臂弯里。

而他的胸口的白衫依旧有鲜血在不断涌出,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手忙脚乱用自己的裙裳帮他堵住伤口。

少年原本就清瘦的脸颊更显苍白,眼皮半睁不睁,似乎下一秒就会失了生息。

黄铨德指挥周围的禁卫军维持秩序,寻找放箭之人,喧嚣四起,不绝于耳。

而沈云降泪珠大滴大滴滚落,模糊了他的眉眼。

“二兄,不要睡觉好不好,二兄……我求求你……不要睡觉……”

似乎只有一直呼喊,才能叫醒邬施礼的意志一般,她嘶声力竭,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紧接着来了许多人擡起邬施礼,他离开沈云降的怀中时,沈云降看清了他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话。

人都走了之后,沈云降还跪坐在地上,用几近空白的脑袋一直回忆,终于找出了那几个字的形状。

不准哭。

*

邬施礼被擡到附近的医馆里,街头的围观的郎中全都被邬斯衡拉来为他诊伤。

那支箭的准头极好,离心脏不过毫厘,郎中焦头烂额为他止血上药,却独独不敢拔箭。

几人聚在一起互相推辞,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这位公子哥命丧黄泉,他们还得陪着去。

沈云降就站在医馆门口,动也不动看着那个方向,眼泪已经流到麻木。

邬施礼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苍白,气息也慢慢变得微弱。

她想起了什么,胡乱擦了几把眼泪,跑去门外。

有人行刺,黄铨德去禀报圣上,他们这行人也全部停在了医馆外。

她跑至沈循身前,气喘吁吁指着邬施礼的方向道:“阿兄,我记得你也略通医术,能不能去帮帮二兄?”

沈循蹙眉道:“我确实会一些,但是里面有那么多郎中,都比我会得多,我去了也没什么用。”

“他们会,可他们都不敢,他们都怕被牵连,”沈云降哭着道,“阿兄,你去帮帮他好不好?”

“你就不怕牵连到咱们?”

沈循道,“你这么紧张他,可是忘了邬施礼之前是怎么对你的,难道你都原谅他了?”

沈云降愣了愣,垂下了眼。

她从来没忘记。

再确切一点说,他们之间的隔阂,一生都无法消去。

她恨他吗?可能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确实有过恨意。

但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恐惧,心痛,伤心欲绝。

这是只会对亲人有的感情。

亲人之间,谈得上恨吗?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问着自己,随即擡头,认真道:“他是我的家人,我的兄长。”

所有蒙尘的回忆在痛苦中重启又封存。

但这一切,都不该用生命去衡量。

沈循读懂了她的意思,也不再犹豫,转身向医馆跑去。

时辰已近黄昏,光亮在一点一点坠落,而沈云降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无助地蜷缩在医馆门旁,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又打来一盆盆干净的水。

期间只有桃雨t歇下来问过她累不累,要不要先回府休息一会儿。

她摇摇头将脑袋往臂弯里埋了埋,沙哑着嗓音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二兄。”

夜幕降临之时,邬斯衡从宫里请来了太医院的御医,把他们往医馆的方向带。

人都送进去,他余光捕捉到了那个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少女。

不知道她维持这个姿势已有几个时辰,他上前抱起她的时候,她意识不太清明,阖着眼嘴里咿咿呀呀喊疼。

脸颊上的泪痕还未干。

似是感觉到了自己在移动,沈云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邬斯衡的下颌。

她起身揽住邬斯衡的脖颈,道:“二兄怎么样了?”

邬斯衡向医馆后院借了一间简陋的屋子,把她放在床榻上,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道:“会没事的。”

沈云降还是不愿意松开他,埋在他肩膀处哭,“我不恨他,也不怨他,真的,我只希望他活着,要他活着……”

邬斯衡拍着她的背,道:“会活着的,我向你保证。”

她这才直起身来,看他:“真的吗?”

“真的。”

这一日她哭得太狠,被邬斯衡哄着,哭着哭着便又睡了过去。

邬斯衡替她掖好被角,走时关上了门。

其实会怎么样,他也说不清楚。

当时事发突然,他与邬施琅在马车另一侧,怎么都赶不及去救下沈云降。

他没想到,邬施礼会这样毅然决然替沈云降挡箭。

医馆里依旧忙里忙外,灯火彻夜通明,恍如白昼。

沈循也从未见过如此棘手的箭伤,擦着汗与旁的郎中探讨伤情时,没注意到,衾被下的那只白净的手,极其轻微地动了动。

*

次日,沈云降一醒来,直奔邬施礼待的医馆而去。

路上在林荫处,遇见了邬斯衡正在和余砚说着什么,表情有些凝重。

她紧张兮兮地走过去,问:“二兄的情况如何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邬斯衡收起了余砚递给他的那封信,道:“救回来了,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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