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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香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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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婆子小心翼翼瞄着魏清宁的反应,腰杆子都不敢挺直。

然而魏清宁的神色始终淡淡的,叫人捉摸不透一点情绪。

像是风过无痕,又像是风雨欲来前的片刻宁静。

“知道了,尊听王爷吩咐。”

魏清宁垂下眼帘,隐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意外。

原本此事,她作为兄长,应该带着魏清漪去负荆请罪。

但没想到,昨晚震怒至极的男人,竟是高高拿起低低放下。在下人面前给定北侯府留足了颜面,都没直言闭门思过,而是用的“修身养性。”

既然他已对此事作出决断,那她也便没必要再上赶着去触霉头。

“将院中仆从都遣散开。”

吩咐过后,魏清宁擡眸看向西厢房,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近。

偶然踩到积雪,发出“嘎吱——”作响。

与此同时,西厢房房门也被“嘎吱——”一声推开。

“兄长,你醒了?”

魏清漪早早就在西厢房门口观望,适才看见魏清宁走过来,赶忙端起一碗红糖燕窝迎上去,含笑讨好:“喝碗燕窝,暖暖胃吧。”

魏清宁随手关上房门,将张婆子隔绝在外。略过魏清漪,径直站到中堂主位。

虽是一身女儿装,但浑身由内而外散出来的,都是身为侯府世子的威严气场。

魏清漪看得心口揪紧,知道今日要打一场硬仗。

但她一早就有心理准备,随即赔笑跟上去,将盛有燕窝的玉碗轻轻放在魏清宁手办的方几上,“温度正好能入嘴,兄长趁热喝吧。”

魏清宁看都没有看燕窝一眼,谛视着面前这个相识十六载的女子,“我问你,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是晋王妃,还是我妹妹魏清漪?”

似是很简单寻常的一句问话,语气平缓,表情沉静。

反倒让魏清漪开始隐隐发慌,讪讪回道:“都是我啊,这有何区别吗?”

“有。”

魏清宁言简意赅,神色依旧。

魏清漪更是拿不准她的意思了,但念及魏清宁一向将侯府家族利益看得极重,于是魏清漪讨巧回道:“自然是侯府一体,兄妹同心……”

“啪!”

话音未落,一个清脆耳光声响彻半空。

魏清漪整个人都被扇懵了,捂着肿胀刺痛的脸,不可置信地委屈道:“兄长,你竟打我?从小到大,母亲都没舍得打过我一下……”

“接到圣旨那日,祖父已将掌家方印交于我。”魏清宁柳眸清冷无波,“以后定北侯府,我说了算。”

“你若认定北侯府这个娘家,日后便要按我的规矩行事。你若不认,你我兄妹从此一刀两断。”

说罢,魏清宁拂袖而去,走近内间换回男儿装。

她告诉自己,今日会是她此生最后一次着女装。日后,定要完完全全做个男儿郎,匡扶百姓,报效家国。

“兄长,你别走,我知道错了。”

魏清漪还是头一次见魏清宁发火,先是被吓懵一瞬,而是委屈与不甘交错,但一想到这出戏还要继续唱下去,只得暂时撇下脸面,软声哀求。

“我就是一时糊涂。你不知道,昨晚祁安王妃她们在宫里说的话有多难听。我一无子嗣傍身,二来咱侯府又没有地位,我才气昏了头,出此下策。”

“魏清漪,我怎么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这话,反而听得魏清宁更是神情冰寒。

不欲再多纠缠,她戴上宽大斗篷,遮住脖颈间的红痕,擡脚就要开门离去。

“兄长,你别走。”

魏清漪跟上前,拽住魏清宁衣袖不放,“我知道你伤心,但我更伤心呐。好端端的新婚,谁又舍得将自己的夫君往外推呢?让王爷这般误会我,简直比剜了我心还难过。”

说话间,她挤出莹莹泪珠,哭得梨花带雨,在外人看来委屈又心酸,“我承认我手段偏激了些,但也是想着早早有了子嗣,在王府立稳脚,也能尽快帮助侯府不是?”

“侯府自有我照料,你且安生闭门思过吧。”

魏清宁毫不犹豫抽回衣袖,临走前撂下最后通牒:“魏清漪,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往后我不会再帮你侍寝,你好自为之。”

“哼,是你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吗?”

待魏清宁走后,魏清漪随手拂去眼泪,讥笑勾唇。

魏清宁,你前世欠我的,我今生必然要你加倍奉还!

“嬷嬷,去给母亲传话,昨夜一切进展顺利。请她在府中帮忙好生照看,一旦兄长有怀孕迹象,即刻报与我准备。”

如今来看,魏清宁大抵近日不会再来王府居住。恰好才被晋王勒令闭门思过,魏清漪倒也不担心什么。

昨夜那合欢香用的剂量足,主殿折腾到天明才停歇,想来能怀孕的可能极大。

一旦魏清宁生下男婴,这提心吊胆过窝囊气的日子,便彻底结束了。

魏清漪抚上红肿的脸颊,含笑的眼底,寒芒锃亮森森。

***

大铭朝律法规定,适逢年节休沐七日,从腊月二十九到正月初五。

这段时日,无论平民百姓还是世家大族,皆是走亲访友,迎来送往。

定北侯府没落多年,往年很是冷清,门可罗雀。

但去年先是魏清漪被赐婚给晋王为王妃,后有魏朔这个旁支庶出荣升为正四品广威将军,紧接着年底世子魏清宁和二小姐夫君楚为接连晋升。

于是今年的定北侯府,一改往日,俨然成为京城里新晋的香饽饽!

达官贵人门庭若市,往来宾客络绎不绝。

比魏父在世时,还要热闹盛况。

但世子魏清宁却是一改往日谦逊有礼的形象,接连几日都闭门不出。

外院待客厅,都是由魏朔陪着定北侯爷,迎来送往。

“怎么不见魏世子?”有同窗好友,不禁相问。

“魏清宁下雪那晚不慎着凉,这几日一直在卧床静养。”

魏朔不耐烦地答道,这话他已不知重复多少遍。

谁能成想魏清宁那副生人勿进的性子,人缘还挺好,一到过年总有人找。

不仅男人找,就连女子也有悄悄派兄弟前来打听的,什么“得知魏青天病重,甚是挂心。愿日日为世子祈福,祝他早日安康。”

“嘁!”

魏朔忍不住腹诽,长得一副阴柔女人模样,毫无半点男子气概。反正他要是个女子,白给他他都不要。

不就升任正五品左佥都御史嘛,等着,待他年后领兵出征,必然挣个正三品龙虎将军的军功回来。届时还将魏清宁远远甩在身后。

与此同时,正筹备春猎车马粮草事宜的晋王,也陆续收到密探递来的侯府消息。

魏清宁称病闭门谢客的事,不算什么秘密。更是知其所以然,其颈间红痕渐消。

真正彰显密探实力的是,将魏清宁这几日在寄春居院中都在做些什么,也悄无声息地一一记录在案。

——看书,品茗,陪娇娇。

晋王捏着密信的手指,稍有用力。

——与楚为、吴弛多次书信往来。

晋王捏着密信的手指,再度用力。

——喝过两副汤药,内含大量红花。

“红花……此药为何用?”

“此药多用于舒筋活血,也会用作……用作女子避孕、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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