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衫上药(1/2)
除衫上药
猎户拿来的草药,除了内服汤药,还有外敷的。
如今猎户家条件简陋,只怕她要与晋王共处一室,并褪衫包扎。
对寻常男子而言很平常的事,于魏清宁来说,变作甚是严峻的局面,比摔落山下还危险。
“您身体金尊玉贵,我先去外面候着。”
眼见晋王已拿起那碟外敷的绿油油草药泥,魏清宁拖着满身伤痛,忙不叠起身往外走。
“又何须那般费事?”
晋王上前拦住人,笑着拉起她微蜷的手,指腹一寸寸蹭进去推平,将那碟草药泥很自然地放进她掌心。
指尖肌肤灼热触碰的刹那,烫得周遭空气瞬时沸腾。魏清宁手指微微一颤,不受控地缩回怀里。
这意思是,让她给他亲自上药?@无t限好文,尽在
可他的伤在腿上,是卷起裤腿,还是要从上面褪下来……
“……我去喊那猎户过来。”
魏清宁头皮发麻地说道,设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想什么呢?”
晋王先一步按住门栓,将她堵在门口。
他饶有兴致俯视着她眼睫慌乱、又故作镇定的模样,本想解释,话到嘴边忍不住逗她:“你不会以为,本王要让你来伺候上药吧?”
晋王身形高大,近距离背光站在魏清宁面前,投下的大片阴影将她尽数笼罩住。原本就忐忑的心绪,不免更揪紧几分。
魏清宁不去触碰他打量的目光,垂眼瞅着手上的草药泥,“那王爷这是何意?”
“拿与你涂抹在肩上。”
晋王低笑一声,理所应当表示。
轰!
一想到要当着他面袒胸露背,魏清宁头皮差点炸开。
这,这还不如给他除衫上药呢。
“我不急的,还是王爷先来吧。”
一时忘记身后是门,她下意识往后撤退一步,结果右臂蓦地撞在上面,疼得她蛾眉紧拧,咬紧了唇瓣。
“没事吧?”
晋王心疼上前搀扶,眼见她被撞得眼眶都变红,再没心思捉弄她,忙解释道:“你别急,上药这事不用分先后。我的意思是,这盘草药拿给你用,剩下那盘我带去隔壁包扎。”
“隔壁?”
魏清宁被他搀扶着坐回床上,不解道:“我刚才出门时捎带着扫视一眼,这猎户家就东西两间屋子。如何能让您屈尊与猎户睡一处?即便要去,也应该是……我去。”
起初,她尚且条理清晰地冷静分析着。但说到最后,语调多少有点为难的意味。
殊不知,晋王更为难。
普天之下,哪个男人会舍得让这般鲜花似的妻子,去跟一个猎户老男同床共枕?
“本王独自睡隔壁,给了猎户酬金,今晚他睡柴房。”
晋王言简意赅地安抚道。
原来如此。
魏清宁长长缓口气,只感觉自己先前像是在鬼门关附近转悠一圈,然后被告知走错地。
偏偏这事是她心虚在先,还没办法同他理论,真真的是气闷极了。
一时间,唇瓣抿紧又抿紧,无言认栽。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您平日还会随身带银钱?”
按照常理,晋王这般出身的皇亲贵胄,出行在外都是记账,或者随从跟在后面付账。
魏清宁有点担心,他莫不是将什么贵重物件抵给猎户了。心说,她身上带着银两,可以及时将物件换回来。
“自然不会。”
“那您用什么作的酬金?”
晋王含笑不语,视线往下移了几寸,落在她天青色荷包上。
“……”
魏清宁摸上空瘪的荷包,愈发无言。
她刚刚是何苦来哉?
“呵呵……咳,”晋王压下翘起的嘴角,“用过药后就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可以随时唤我。”
“好。”
魏清宁目送他端着另一盘草药彻底出门去,这才彻底松弛下来。
这大半晌,所有事端的“罪魁祸首”,终于走了。
只要没他在,她啥事都不会有。
***
“属下见过王爷。”
隔壁,晋王一进门,王小花急忙跪地请罪:“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营地情况如何?”
晋王摆手命他起来,将草药放在一旁,正襟危坐于床边,脸色已不复适才的亲和笑意。
“祁安王作为此次春猎护卫指挥使,让刺客钻了空子,原要被治失职治罪。但后来他护驾受重伤,皇上决计准他功过相抵。”
王小花起身后,恭敬垂首站在晋王身前,禀告,“而后,属下按照您事先吩咐,将刺客乃前朝余孽的消息,悉数放出。”
“这会,皇上龙颜大怒,将祁安王看守起来。祁贵妃心疼却无奈,转而将火气撒在陈昭身上,眼见他们要起内讧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痛快,颇为解恨。
“这么点事,就动用了看守之刑。”晋王摸索着碧玺佛珠,垂眼瞧着那道狰狞疤痕,嗤笑:“看来以前的父慈子孝,也不过如此。”
那日在龙华山上,瞧着那般巧夺天工的密道,晋王便觉得这不是一伙占山而局的土匪能想出的。
事后,暗叹查到那几个漏网之鱼的下落,晋王并未下令逮捕,而是顺藤摸瓜寻到他们真实身份——
手臂上侧有黑色火焰刺青,乃是前朝余孽。
这些人早年被大铭先祖赶去北疆。不曾想,竟是暗中跨过边界线,还悄悄潜入京城。
晋王尚且震惊,宣武帝这头猛虎,卧榻边岂容贼人酣睡?
“那些人全被伏诛了?”晋王又问。
“陈昭眼下率领锦衣卫,还在四处搜查。王爷的意思是……”
“砰!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砸门声,王小花立即噤声,抽出刀潜伏至门边。
晋王重新换上平易近人的浅笑,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是猎户,他着急麻慌地问道:“刚才的草药,你们都用完了吗?”
“我的还没用,”晋王瞳色一沉,“发生了何事?”
“那那个草药里,”猎户支支吾吾道:“我好像不小心混入一株白茅根。倒也不会令人致命,但会陷入意识混乱……”
不待他说完,晋王已款步走至隔壁,轻扣门扉:“是我,开门。”
略等上片刻,屋内始终未有回应。
晋王命猎户拿来一把匕首,沿着门缝将门栓拨开,而后从里面关上门。
屋内,魏清宁俨然已经躺下,只在床头余留一盏豆油灯。
旁边小木几上,乘着草药的粗瓷碗和粗瓷盘,都已空掉,那药草被用得彻底。
“清宁……”
“你还记得我吗?”
晋王走到床边,只见床上的人儿正皱着小脸,辗转反侧着。
一向清冷透亮的柳叶眼,这会眼皮半耷拉着,看起来困顿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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