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衫上药(2/2)
听到他的声音,她反应片刻,才徐徐掀起眼皮仰望他,眸光迷茫:“你是……王爷?”
“算你有点良心。”
晋王将随身的绢帕打湿,坐到床边,轻轻擦拭着她如鸡蛋清般的脸蛋,“除了困顿,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
她懵懵懂懂看着他的动作,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先是乖巧摇头,又莫名觉得有趣,精致朱唇自顾自掬起一簇浅笑。眼珠清清亮亮的,床边烛火映照在其上,像是散布着点点碎碎的漫天星子。
向来清清淡淡的小脸上,鲜少能见这般乖巧笑靥,勾得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于是不知不觉间,原本嫩白脸蛋上的绢帕,换作一只修长温热大手,以指腹为笔,怜爱地描摹起那清秀的五官。
她还是懵懵的,“这是作甚?”
“作画。”
他徐徐低头凑近,好听的嗓音透着蛊惑。
清凉的柳眸里,乖乖映照出他尽在咫尺的俊脸,“不用纸么?”
“在我心里。”
晋王轻抚妻子的面庞,忍不住在那忽闪的长睫上,印下一枚湿吻。
许久后,长睫才慢慢睁开,“这又是作甚?”
“盖章。”
温润嗓音,富有耐心解释道:“盖上章后,就是我的了。”
“你是说……画?”
“画是我的,人也是我的。”
说话间,避开她的肩伤,他双臂撑在枕边,前额情不自禁地抵住她的,蹭了又蹭。一举一动间皆释放出独占的信号。
动作强势,然言语温柔,“昨日,为何要为我得罪了父皇?”
白日里,她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一个于他而言,很重要的答案。
“昨日……”
这对于眼下的魏清宁而言,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好像跨越整个漫长的春夏秋冬。
她呆呆回看向他,因为挨得太近,两人眼睫都交缠在一处。像是打架,又觉有趣,她便一下一下地去“打他。”
“昨日,你帮着王小花他们,出主意来着。”
任由她玩闹,晋王没有躲开。
对待变得不甚聪明的妻,他给出更多的包容与耐心。言语越发简洁,语调也越发温柔,极尽蛊惑。
“我……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被亲人冤枉的滋味最难受。”
好半晌后,就在晋王准备放弃时,昨日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魏清宁脑海慢慢浮现出来。
“从小祖父就教导我,嫡长孙关乎整个家族的兴衰,处理事情不能偏听偏信,要有自己的合理依据”
扎根在记忆深处的事,反而要比昨日印象深刻。
不过她画面转化成言语,过程仍是迟钝的,眼珠阖动地极其缓慢。
“我相信,我追随的人。”
“在你冒性命危险于马下救那小孩时,就相信。”
“你将来会是个明君……”
“对吧?”
她凝看向他,追逐他的目光,誓要一个肯定答复。
晋王也深深凝望着他的妻。
她的乖巧,她的娇弱,她的正直,她的心怀大义,t每一个模样都刻画在心底。
尤其那句“被亲人冤枉的滋味最难受”,更是说进他心坎里。原本空唠唠多年的心,在这一刻添得满满当当的。
“会,”他情难自已地再度吻上她明亮的眸,吻上她头头是道的小嘴,“你喜欢明君,我就做明君。”
“我……唔……”
魏清宁还想说什么,皆是被悉数吞没。她抗议去推他,双手却被一齐按在枕边。
男人按住她手的动作是霸道的,但吻在唇瓣的动作则极尽温柔,细细碎碎,轻轻软软,像是暖阳与春风的缠绵。
渐渐的,雨打窗沿,今年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而至。
雨线在清风中翩翩起舞,给寂静的夜笼罩成一层轻纱,朦胧而美丽,让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风儿急促起来,由浅入深,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
屋内一对佳偶壁人,才短暂结束一段绵密的唇齿交缠。
床上懵懂小人儿脸蛋红扑扑的,娇喘之余,满眼控诉,湿漉漉的柳眸还染着惹人怜的委屈:“你……你有辱斯文。”
悬在其上一双桃眸也泛着浓郁的红,无奈轻笑出声,低哑语气里也透着委屈:“你自己算算,自打除夕至今,你我都多久没亲近了?”
“你……你不该同我亲近的。”
魏清宁似昏似醒地垂眸思忖,可大脑好像一团浆糊,越搅越粘稠。
“你是我的妻,我不与你亲近还能同谁亲近?”
晋王也不准备给她梳理思路的时间,借着这难得的机会,再度吻住那片朝思暮想的柔软上,含在嘴里,像是嗦蜜糖一般,一下一下地轻咂着。
直到身下那颗香香甜甜的软糖,被气闷得柳眸圆瞪,才施恩与她拉开些许距离,也余有不舍地仍抵着她的额头。
修长手指一圈一圈地缠起她鬓边碎发,恩威并施地诱惑着:“叫声好夫君,就饶了你。”
“当真?”
碍于头发在他手上,双手也被他钳制着,就连唇瓣也才被他磋磨过,魏清宁这会只觉自己山穷水尽,抿抿唇,开始思忖起他的建议。
迷茫又认真的小模样,惹得晋王胸口的臆动,再度跃跃而起……
“当、当、当。”
恰在这时,门外猎户去而复返,冒雨端着一大罐汤药,满是愧疚地说道:“我刚刚熬煮了一剂新草药,应是能解开那白茅根的药效,现下要喝些吗?”
然而回应他的,是灯光忽灭,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猎户皱眉不解,他复而想去隔壁屋子询问,但隔壁屋子王小花为了稳妥起见,早已熄灭灯盏。
对“王小花”印象不好的猎户,先入为主地以为“魏清宁”已回隔壁歇下,而“王小花”这边故意熄灭灯盏,不予回应。
于是他冒着夜雨,端着一大罐汤药,骂骂咧咧往回走:“这个王小花,名字娘,长得娘,还这么无礼?真是岂有此理!”
等在隔壁的王小花本花:“……”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里头,还掺和上他的事了呢?
这边屋内,晋王侧躺在床边,揽着怀里佳人吻得忘情,直到听着猎户脚步声由近及远,才松开唇瓣。
“不用去瞧瞧么?”
魏清宁娇喘着问,肿起的唇像是熟透的红果子。
“跟夫君在一起,怎得还管别的男人?”
贴在腰侧的温热大手,忽然使坏地捏挠起来,象征性地惩罚着。
动作不重,但很致命。
痒得她在他怀里打滚,花枝乱颤,不得不软声软语求饶:“我就是随口一问,我,我……好夫君,快停手罢……”
大手顿住,“没听清,宁儿刚刚说什么?”
“好夫君……唔……”
魏清宁话音未落,迎来的竟是新一轮疾风骤雨。
后来衣领被扯松,男人炙热而浓烈的吻,一路从唇瓣,到脖颈,再到右肩那处伤口。
他记得她所有忌讳,刻意放轻动作,没留下任何吻痕。
却也抑制不住地一寸一寸与她肌肤相亲。
魏清宁尚未意识到,自己主动承认是他的妻,于晋王而言是何等诱惑,与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