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机会(1/2)
最后的机会
听完王小花的禀告,晋王负手立于廊下,望着被风吹得波澜四起的镜月湖。
除夕那晚,她身中合欢香,不惜跳进冰水里的冷凉记忆,不自觉浮现。
他挪开目光,望向远处,暖亭台阶前她差点摔倒在他怀里的记忆,也是接踵而至……
这府中,好像已处处布满魏清宁的痕迹。
可偏偏是这么一人,时时在想着逃离这里。
良久后,晋王无言回到书房,脱去那一袭绣有青竹的外裳,将紫檀木匣子复而锁紧抽屉里,也将自己关在屋里。
王小花将晚膳热了数次,都未敲开书房的门。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丁点声响。
王小花自责不矣,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又不知为何哪里做错了。
其实自打在山顶那晚,主子与魏世子同睡一辆马车,他就隐隐觉察不对。
可在他眼中魏清宁是男人,自家王爷怎么可能就,就……
次日起,晋王重新拉开书房房门,如同往常一般面带浅笑,按部就班地上早朝,到都察院处理政务。
一连三日,魏清宁仍是告假。
得益于与孙稚和解,魏清宁的告假批复,不必再与晋王交涉。
故而两人这几日,生活里没有一丝交集。
直到第四日,魏清宁得到兵部尚书的肯定回复,也怕晋王起了疑心,才重新到都察院当值。
今日楚为休沐,经福兴传话,前来与魏清宁商讨出使北疆一事。
“不若由我一人去吧,做个副官跟在出使队伍里也不显眼,正好私下调查。”楚为权衡着,“你如今才升任左佥都御史,正是需要作出功绩之时。这个时候走了,恐会影响仕途。”
“不必,我有我的打算。”
魏清宁一语带过缘由,只依着计划吩咐:“北疆天寒,你回去后,劳烦二姐帮忙备几套厚实棉衣。平民麻衣,世族绸缎,都相应准备些……”
屋内,两人紧闭房门,压低声音商讨着行程。
屋外,晋王主仆二人,听得分明。
原本晋王正在主殿,批阅
如前几日一般,乍看去,并无异样。
但王小花跟在他身边多年,眼瞧着他饭量与平日少了大半。与先前与魏清宁共进午膳时,饭量更是少之又少。
可主子没发话,王小花也不敢主动去定北侯府寻魏清宁,只得私下里一直关注着魏清宁上锁的单间。
今日察觉那单间开锁,知道她回来当值,王小花忙不叠将消息通禀给晋王。
晋王t垂眼继续批阅着卷宗,恍若未闻。
约莫一刻钟后,就在王小花以后自己会错其意时,晋王停下笔,冷冷擡眼:“楚为,是她那个庶姐夫?”
“回王爷的话,正是。”王小花忙道:“楚为夫妇感情甚笃,故而与魏世子交好。”
晋王眼神回温,“过去瞧瞧。”
“是。”
王小花跟在晋王身后,亦步亦趋。
谁知走出主殿没多远,凭借内力,足矣听见魏清宁与楚为谋划北疆之行。
他能听见,晋王自然更能听清。
晋王顿住脚步,站在都察院的空旷过道上,沐浴着人间四月芳菲的阳光,却是周身寒气阵阵。
那晚,他在书房反复思虑,直至天明。
站在魏清宁角度,依着她的性子,欺君之罪累及侯府,于她而言竭力自保,也在情理之中。
回忆两人这些时日的点点滴滴,他心底余有期待,她应该也会回忆。以她的聪慧,不难明了他的心意。
再多给她些时间便是,不能逼得太紧。
不成想,她的心思没有一丝放在他身上,又或挖空心思在对待他……
“呵。”
“呵。”
晋王连连冷笑两声后,转身款步回到主殿。
他背对着王小花,面向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竹林而立,手边糖盒里的糖块,被一颗颗徐徐咬碎:“去,给本王拿一道空白的奏折。”
有凉风吹来,竹林不受控制地摇摆着,被阳光投下的阴影,亦是婆娑而动。
***
城西胡同的一间小院里,被不速之客打破深夜的沉寂。
“你是何人?”
粟华打开院门,瞧着面前头戴碧绿斗篷的女子,面色不善地问。
“朋友。”女子擡起头,借着月光,照亮乔儿一张圆嘟嘟的脸,“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谁为敌人?”
“让你被迫从王府搬至此处的那人。”
两人似是打着哑谜,实则又心照不宣。
“进来吧。”粟华有剑在手,倒也不惧怕一介弱女子。
“多谢。”
乔儿客气有力地盈盈一拜,而后轻移莲步,走进小院。
她环顾一周,发现小院麻雀虽五脏俱全,可见晋王对待这位奶娘遗孤还是有着几分薄面。
但再怎么着,也比不得王府的气派,比不得粟华往日在王府一呼百应的排场。依着粟华心高气傲的性子,倒也不难游说。
“粟华姑娘,实不相瞒,我是晋王妃的陪嫁丫鬟。”
“既然陪嫁丫鬟,难道不应该主仆齐心么?”粟华疑心再起,双臂相抱,明晃晃的长剑亦是横在胸前。
“姑娘说得极是……”
乔儿被吓得嗓音一颤,索性化作哽咽:“我原也以为,魏清漪会待我与旁人不同。可你不知,那次我因她之命去龙华山办差,不料被高大人带回顺天府大牢关押足足半月。事后,她不仅没有及时救我,反倒责怪我办事不利,愚蠢至极。”
“如今,”她越说越悲伤,梨花带雨,“我在王府内院的地位,已经不如一个洒扫丫头。呜呜呜……”说到最后,她更是直接掩面痛哭。
粟华眼瞧着她声泪俱下的模样,并没有信,“单凭你一面之词,我如何信你?”
“此物为证。”
乔儿从怀里掏出那个黑色小瓷瓶,“此为绝情蛊,一只我已悄悄放在茶水中,喂给魏清漪。你只消设法将另一只喂给王爷,魏清漪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王爷的宠爱!”
说到最后,乔儿满脸的愤恨与快意。
但粟华没接,“即便是实情,又与我何干?”
跟在晋王身边多年,晋王武功是多么深不可测,她还是略有感知的。
即便不知,她也决计不会被一个卑贱婢女,当作借刀杀人的工具。
“姑娘有所不知,在您走后半个月,王爷原本有意接您回去的。”乔儿拿捏着粟华的七寸,“却是被魏清漪软语哄住了。”
眼瞧着粟华脸色阴沉下来,乔儿再加一剂猛药,“姑娘有所不知,魏清漪手段何其下作,这事是发生在她同王爷于床笫间颠鸾倒凤之时。为着不让你回府,她连勾栏里的手段都用了遍……”
“卑鄙!”
粟华越听越气,“还说什么堂堂侯府小姐,竟是这般不堪入耳!”
“谁说不是呢?”乔儿附和:“其实真要轮起来,魏清漪除了侯府小姐身份,其他论情分论体贴,哪一点比得上姑娘您?别的不说,您为着王爷身子着想,总不会让他过度纵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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