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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种共情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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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种共情蛊

“母亲诞辰,王爷何故带一个外人同行?”粟华诧异不矣。

魏清宁亦然,清冷柳眸探寻看去。

粟华说得不错,奶娘作为晋王为数不多的至亲之人,他前去吊唁,为何要带她一个外人同行?

“记清自己身份。”

晋王淡淡留下这句话,兀自起身出门,款步消失在视野尽头。

话中深意,让屋内两人皆为之一振。

亲王之令,她们不敢不从,先后跟上前,坐进晋王府马车。

粟华自恃与晋王亲近,不顾魏清宁世子身份,抢先坐到离晋王最近的右侧软塌。

魏清宁从不计较这等细枝末节,落后一步,隔着茶几坐在左侧靠门位置。

一如那日去山顶看星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大多时闭目养神。

相比之下,粟华有意用儿时情谊套近乎,一路嘴没停过:

“您来母亲过生辰,母亲在天之灵肯定特别高兴。”

“幼时母亲过生辰,王爷亲手缝制一枚香囊,她欢喜地整晚没睡着。”

“那年学针线帮母亲补贴用度,王爷聪慧,总是比属下学得快……”

粟华满脸得意,要论与晋王同甘共苦,这天下没一个女人比得过她,也没人比她更懂晋王。

殊不知,她的情敌不是普通女子。

听完心酸往事,魏清宁有理解,也有探究,唯独没有嫉妒。

她理解了那日在山下猎户家中,他缝补完衣摆后,良久的沉默。

也在探究这幼年的不幸遭遇,对晋王性子造就多大影响,是否足够让他有可能成为梦里新帝。

魏清宁擡眸看向主位。

晋王慵懒倚着左边茶几,一双桃眸目不斜视看向马车门口,浅笑不语。

但如果细看,会发现他身子无意识往左侧倾斜,左右耳也在不受控制失衡着。

***

马车“咿咿呀呀”行驶大半时辰,来到晋王京郊一处别院。

别院后靠翠绿苍山,奶娘卫氏就葬在这。由晋王亲自立碑,可见卫氏之重要,可见那段幼年时光的重量。

晋王走到墓碑前,亲自拔掉坟头草,接过粟华递去的三根线香。

粟华也手执三根明黄线香,落后晋王一步,立在墓碑前。

魏清宁则自觉跟王小花站在远处,不作打扰。

怎知,晋王眸光淡淡侧身过来,瞥了她一眼。

魏清宁诧异,也会意。

无言走上前,拿起三根线香,站到晋王身后另一侧。

粟华的优越感备受侵犯:“王爷,属下不懂,他一个外人有何资格……”

“今日是奶娘生辰,本王不与你计较。懂了吗?”

晋王面朝墓碑而立,冷声打断粟华。

他没回头瞧一眼,但单单威严语气,足矣让粟华不寒而栗,不敢再置喙一语。

随后,以晋王为首,三人朝墓碑深深四鞠躬。

再然后,晋王在碑前静立良久。

有风袭来,吹动乌云遮日,也牵动那月白龙纹衣袂。

凄美而深沉背影,让魏清宁回想起那日春雨时的场景。她想,卫氏陪伴晋王的日子,定是让他刻骨铭心。

下山后,晋王沐浴焚香,将自己关进别院小佛堂。

全程沉默。

王小花告诉魏清宁,晋王每年都会为卫氏抄写一卷《往生咒》。

“小花,我忘记买素饼了。就是王爷每年今日都会吃的那家,你且尽快买回来。”

眼见时机成熟,粟华先是支走王小花,又瞧向碍事的魏清宁,“世子,王爷抄经还要一两个时辰,您不若到前厅歇歇?”

“不必。”

魏清宁负手立在佛堂门前,没动。

今日晋王的举动种种反常,保不准等会又叫她进去。先前已经惹得他不快,这会还是留下来为好。

“那您随意吧。”

粟华悄然瞪她一眼,转悠到葡萄架下,暗暗思量对策。

魏清宁留在原地,静看天边云卷云舒。

滚滚乌云变化多端,自带哀意。让她偶有遐思,为何不是《金刚经》?

印象中,枉死的冤魂才需要《往生咒》超度……

“呀,遭了!”

忽然传来粟华的低呼。

她惊慌跑过来求助:“世子,母亲留给我的荷包不见了!好像不慎落在山上,您能去帮我找找吗?”

“那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我真该死!”

“求您了,世子。我这会候着王爷走不开……”

“刚才只有我们上山,应是不会丢。你别急,我沿路去瞧瞧。”

早年丧父,能感同身受遗物之珍贵。眼见粟华急得红了眼圈,魏清宁应允于她,擡脚出门。

粟华得意勾唇。

什么魏青天,还不是被支使得团团转?

她转身去厨房取出提前备好的素饼,还有俩玉色小瓷瓶。这是耗费数日,从一北疆人手中寻到的共情蛊。

美中不足的是,这对共情蛊还处于幼态,离开滋养液后必须一炷香内送入人体,否则会自衰而亡。

所以她最好在佛堂门口取出共情蛊,混入素饼,不知不觉喂晋王吃下。

故而,得先行支开其他人。

另一边,魏清宁走出别院没多远,从繁杂思绪中回神,想起好似没问粟华那荷包是何种模样。

于是,折脚往回走。

与此同时,“当当当。”

粟华拎着食盒,敲响佛堂房门,“王爷,属下来送素饼,这会温度正好入口。”

“进。”

屋内,晋王端坐于明黄蒲团,提笔于矮几上手抄佛经,并未擡头。

粟华应声进门,恍若无事将食盒打开,将一盘素饼并一盏清茶,依次放到矮几的右上角,“王爷慢用。”

“下去吧。”

晋王正好口渴,只端起那盏清茶,浅抿一口。

他顺势看向门外,空空如也。

反倒是天边乌云更甚,突然遮天蔽日,连带着佛堂内视线陷入混沌。

“王爷,您先吃素饼,属下为您掌灯。”眼见时限过半,粟华起身去点烛台时,不忘变相催促。

而这话,恰好被折返的魏清宁,远远听见。

她微微蹙眉,凭着查案时的敏锐洞察力,很快意识到粟华先前行为异样。

“王爷且慢!”

魏清宁加快脚步,却被粟华先一步拦在门外,“世子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荷包找到了?”

魏清宁冷眼凝着她,“粟华姑娘先前不是说,您今日没准备素饼么?”

“此乃厨房婆子准备,我也才知晓。”

粟华出门时,亲眼瞧见最上面一块夹着蛊虫的素饼,已被晋王吃进腹中。

只需安稳等上一盏茶的功夫,蛊虫就彻底融入血脉。除非身死,否则华佗在世都难取出来。

“世子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劳您惦念,都是粟华的错。”粟华站定在门口,随意闲扯着。

“哪个婆子准备的?往年也是如此?如若不然,今年为何会如此反常?”

魏清宁连连逼问,问得粟华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

“让开!”

识破她在故意拖延,魏清宁不再废话,绕开粟华,一脚踹开佛堂的屋门。

“不经通报就擅闯佛堂,世子可有将王爷放在眼里?!”

粟华倒打一耙,径直朝魏清宁的胸口一拳挥去——

“砰!”

魏清宁以掌相抵,二t人在剧烈撞击下,纷纷后退数步。

只是未料到,粟华拳中夹有暗器。魏清宁站稳时,掌心被划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放肆。”

晋王闻声走出佛堂,面带不愠地看向两人,“谁准你们在此处喧扰?”

“王爷,那素饼有异。”魏清宁不顾手心伤口,上前一步提醒道。

“胡说八道!”粟华也匆匆上前,“以我和王爷的情分,如何会加害于王爷?”

“你敢发毒誓吗?”

魏清宁目光一凛,柳叶眼变作一柄锋利飞刀。

“我自然是敢的。只是今日乃我母亲生辰,世子如此逼迫,让她老人家在天之灵如何……”

说着,粟华眼圈通红地看向身旁,却是失声。

晋王目光,悉数落在魏清宁血淋淋手上,“怎么回事?”

“微臣无碍,”魏清宁将手背到身后,“只是那素饼……”

“你伤得?”

晋王浑然不在意素饼一事,幽黑瞳仁看向粟华,似地狱修罗附身。

他上前一步,她仓皇后退一步。

他又上前一步,她吓得连退三步,踉跄跌倒在地,“不是这样的,王爷您听……呃!”

碧玺佛珠骤然弹出,粟华当即浑身抽搐,瘫软在地。

魏清宁站在晋王身后,并不得见其出手,定定瞧着濒临垂死的粟华,窦疑丛生。

刚想走近瞧瞧,却被晋王命令:“这里没你的事,去包扎。”

“是。”

终究是晋王私事,魏清宁自觉不便多问,去寻别院的管家找药箱。

怎料没离开多远,背后“砰”得一声闷响——

晋王突然倒地!

“您没事吧?”

她匆匆折返,蹲身半搀扶起晋王。只见他痛苦捂着心口,额头冷汗淋漓,唇色转瞬苍白。

“回、王、府。”

晋王费力动了动嘴唇,只道出三个字,就陷入昏迷。

魏清宁瞳孔一震:“王爷!”

“呵呵,呵呵……”

地上,垂死挣扎的粟华忽地笑出声,大口大口鲜血从她嘴角淌出,牙齿亦被浸染成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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