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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宁走投无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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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晋王真正目的未弄清楚前,魏清宁不好道出实情,让妹妹自乱阵脚,打草惊蛇。

“这样吧,待王爷回来后,你派人去通禀我一声。”

彭县令答应暂时不会苛待楚为,魏清宁眼下也不急一时半刻,起身回房回忆过往所看过的类似卷宗,思索应对之策。

“将绝情蛊尽快收起来。”

她走后,魏清漪寒声吩咐乔儿,嘴角苦笑变冷笑。

素来菩萨心肠的晋王殿下,眼下为着魏清宁已然假公济私到如此地步,她这位好兄长竟还是不遗余力瞒着她,那就也别怪她六亲不认。

“这两日让厨房给兄长常备一碗补汤,你亲自送去,设法将绝情蛊命她喝下。”

乔儿:“奴婢知道了。”

***

“世子,王爷回来啦!”

除了交代魏清漪,魏清宁还吩咐福兴于晚间到县衙门口守着。见到晋王人影后,他急急跑回来禀告。

“王爷神色如何?”

魏清宁随即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走出房门,外面天色已是月明星稀。

“看上去和平日一般。”福兴小跑着跟在她身后,“门口衙役行礼,王爷也还笑着叮嘱他们注意保暖。”

“好,我知道了。”

魏清宁再度加快脚步,绕过一方假山,在一进院月亮门处,与晋王主仆打了照面,“微臣见过王爷。”

晋王目不斜视走过,渐行渐远。全程面带浅笑,仍是风度翩翩的温润公子模样。

可他忽视她的模样,分明就是心怀恼愠。

借着月光清辉,望着那萧萧寒风中的冷肃背影,魏清宁心有迟疑。

晋王此次怒意,恐怕比想象中更甚。就好像火山口只掬起一撮小火苗,始终内里有毁天灭地之威力。

但一想到楚为尚且深陷大牢,她也只能顶风而上,追随他的脚步:

“王爷,楚为素来恪守本分,您一查便知。”

“那首诗歌乃是几十年前所作,此事纯属巧合。”

“眼下您在北疆正是用人之际,王爷可否命他将功补过……”

从一进院月亮门,到二进院主屋门口,魏清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尝试从不同角度作游说。

晋王款步走进主屋,一路恍若未闻。

主屋台阶处,王小花和福兴自动停在外面,非召不得进入。

魏清宁站在门外,见晋王并未下令关门,便觉此事尚有一线生机,抿了抿唇,终是无召跟随而入。

怎知,晋王并未留在中堂,而是转脚走向净室,“小花,备水沐浴。”

“是。”门外,王小花应声离开。

门内,魏清宁才跨进门槛,旋即钉在原地。

熟读君子六艺的她,依着礼数,几乎不假思索转身告辞:“微臣晚些时候再来拜会。”

实则心里惦记着楚为的事,并未走远,在县衙后院心绪繁乱地踱着步子。

边疆晚风冷硬非常,吹鼓外袍,吹得她手脚发凉。但估摸着时辰,还是转悠回去。

却是瞧见主屋已然熄灯,入眼黑漆漆一片。

魏清宁诧异:“王爷这么早就歇下了?”

“自那日在别院昏迷后,王爷身子一直未将养好。”

未经晋王准允,王小花不敢透露太多。但他隐隐感觉,想熄灭自家王爷这场将发未发的怒火,解铃还须系铃人。

“怎会如此严重?”魏清宁想到柳倾妩提及的共情蛊,探寻道:“府医诊脉后,怎么说?”

事关晋王身体机密,王小花摇摇头,不发一言。

魏清宁知趣地不再深问,“王爷既是不便打扰,那我明早再来。”

然而一夜过后,日复一日。

晋王翌日天未亮便起身出门,在外待上一整日,复而披星戴月而归。

魏清宁早起扑了空,白日外出寻他不得,当晚改为亲自守在县衙门口。

“王爷,楚为的事……”

从朱红铜钉大门处,直到主屋门口,魏清宁跟随一路,劝说一路,晋王仍就将她忽视彻底。

仿佛在晋王身侧,魏清宁当真变作了透明人。

她多番求情,他不会训斥聒噪。

她无召入户,他不会斥责无礼。

她就连沐浴,他也丝毫不作避讳。

白日里准备好的种种策略,这一刻都好似石沉大海,未溅起一滴水花。

晋王看似未发作,可这短短一日一夜,魏清宁将百般滋味都t尝了个遍。

黔驴技穷之下,她只得退而求其次,请魏清漪过来作说和。

不曾想,魏清漪笑盈盈走进主屋,不过片刻便被呵斥而出,掩面含泪离去。

随后,王小花也因私自放人进去,而备受训斥。

“吱呀——”

王小花出来时,瞬时将房门掩上。

“连累你因我受过了。”魏清宁朝他拱手道歉,“王爷这会,可有何示下?”

“传王爷有令,楚为不敬天颜,明日一早押解回京。”王小花无奈摇摇头,大步走开,“属下去给彭县令传话,世子早些回吧。”

闻言,魏清宁只觉被当头棒喝!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楚为一旦被压回京中,惹了天子怒意,那便是九死一生!

“王爷,楚为一事皆因微臣起,您要罚便罚我吧。”

魏清宁决然转身,撩袍跪到台阶前,于冷风中身心具寒,却也背脊笔挺。

屋内未有回应。

“其实,”魏清宁手指攥了攥,一狠心:“那本诗歌原是微臣所赠。如果一定要给京中交代,微臣自请回京受审。”

屋内仍是未有回应,连烛火都熄灭了,陷入死寂沉沉。

魏清宁蓦地擡头,望着那两扇雕花门扉,看似一门之隔,又仿若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王爷,此事当真再无回旋余地?”

时间一点点推移,心一寸寸被吊起。

挣扎无果后,她终是深吸一口气,亮出最后底牌:“如果可以,微臣、微臣任凭王爷处置。”

一惯平淡冷静的声线,尾音渐渐变得涣散。

说完这话,素日笔挺的脊梁骨,亦是好似被人整根抽了去,无声垂落下来。

也就在这时,从屋内传来一声不带情绪的吩咐:“进来。”

“……是。”

魏清宁拖着跪得又麻又凉的双腿,缓缓起身,推开两扇门扉,缓缓迈过门槛,迈入那黑如深渊一般的房内。

只觉每走进一步,便在自断一截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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