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魏清漪(2/2)
魏清宁很快就t被自己可怕的想法吓到了,骤然清醒回神。
随后,她命福兴给魏母传话——以养病为由,送魏清漪去城外寺庙禁足一年,日日抄写佛经,修身静心。
此番决定,依然顾全面子和里子。也考虑到侯府日后可能与晋王为敌,正好借这机会,让魏清漪脱身。
但魏母百般不舍:“清宁啊,清漪是你看着长大的。她自幼娇养惯了,你也舍不得她受苦吧?”魏母打起感情牌,满脸慈爱笑容:“不如就在晋王府设个佛堂,也能小惩大诫。”
“正是自幼娇养,才惯出她这等六亲不认的性子。我心意已决,母亲无需多言。”魏清宁神情清冷,变相下达逐客令:“您如果还有异议,那便去找祖父商议吧。”
“你拿侯爷压我?”
魏母伪善笑容,僵在脸上。
她怎敢让定北侯知晓此事?在定北侯眼里,魏清宁是全族希望,是全族的重中之重!届时就不止送魏清漪去寺庙了,只怕她们母女都会被驱除侯府。
“有本王在,何须侯爷出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晋王身穿一袭月白龙纹锦袍,利落推门而入。
“王爷?”魏清漪诧异看过去。
魏母亦然。
尤其他的一番话,听得她心口一沉。这晋王分明与清漪是夫妻,怎会向着清宁说话?
“不是说好,本王今日来看望祖父么。”
晋王没瞧魏母一眼,径直走到魏清宁身旁,心疼凝着她柳叶眼里的血丝,“又不听话!天塌了有本王顶着,何须你如此劳神费力?”
语气带有责备。
但不同于亲生母亲的锥心刺骨,他的责备更像一颗梅花糖,清凛里浸满甜软味道。
魏清宁潸然垂眸,单薄双肩垮了下来,“多谢王爷,让您见笑了。”
“你我夫妻之间,不谈谢字。”
当着魏母的面,晋王清楚直白地表明态度,揽上那薄肩,让她靠入怀中歇息。
转而谛视起魏母,“看在清宁面上,本王还敬您是母亲,也劝您想清楚。清宁的处置法子,已柔和许多。若本王出面,将另当别论。”
他嗓音淡淡的,但与生俱来的皇子贵气,不怒自威。
让魏母本就打颤的心尖突突直跳,尴尬一笑:“王爷说得极是。”不敢再讨价还价,悻悻而去。
“吱呀——”
“啊!”
房门被关上的同时,屋内响起一道低呼。
魏清宁瞧着将她打横抱起的男人,心脏怦然直跳:“王爷,您快放开我。”
“昨晚倒是放开了,不过一夜,你就将自己折腾地这般憔悴,本王如今还如何信你?”
晋王将人放在床边,惩罚似地按住她额头,将人推倒在床上。
他也侧身躺过去,一条手臂紧紧搂住,也压住,“闭眼,睡觉。”
态度强势,偏叫人反感不起来。
一举一动,都在替她着想。
魏清宁望着近在咫尺的桃眸,一双桃眸全添满了她,胸腔不禁生出一股酸涩,但莫名地并不痛。
眼前复上来一只大手,世界黑了。
她眨了眨睫毛,顺从闭上眼。注意力渐移至鼻尖,好闻的玉檀香气和缓袭来。
分明躺在自己床上,但这股气息的熟悉程度,不知不觉间占尽上风。
“唔……”
嘴角被塞入一颗奶糖。
甜甜的糖汁混着奶香,入喉顺流而下,将先前萦绕在心腔的苦涩,冲淡大半。
“母后在世时曾说过,心情不好就多吃些甜食。”
耳边,温润嗓音由远及近。两片炙热的柔软,随后落印在左眼皮上,湿润且轻痒。
像雨后春风拂面,心头缱绻,脚趾也微蜷。
“那在王爷看来,我和皇后娘娘谁更重要些?”
陷在温柔乡,大脑有一瞬松懈,魏清宁口不择言试探出声。
如果晋王看重她多于先皇后,是否代表看中侯府多于萧山?
但回应她的,是晋王良久沉默。
萦绕床第间的温馨气息,骤然变冷。
人也跟着冷静下来。
设身处地想,在她心中,祖父要重于他。对方的答案,自然也不言而喻。
“王爷,今日刚生出清漪的变故,我们的事还是晚些再告知祖父吧。”
***
当日清早,魏清漪才假装苏醒,一边悠悠吃着燕窝羹,一边命人回侯府打探消息。
她想,魏清宁向来在乎母亲看法。昨晚到现在风平浪静,这事十有八九压下去了。
不曾想,惊闻要被送去寺庙!
她急急坐马车回侯府,得知晋王在寄春居那边,不敢贸然过去。
“母亲,女儿舍不得与您分开呐。”
魏清漪去魏母院中打探消息,哄她去求情:“北疆之行一别数月,女儿还没来得及同您好好说会话呢。”
“母亲何尝舍得你去吃苦?”魏母眼眶湿润,“偏偏你这次太过任性,还留下把柄,寒了你兄长的心。”
“我就一时糊涂,谁愿意看着自己夫君同别的女人亲近呢?”
魏清漪也淌出眼泪,声泪俱下:“母亲,我真的知错了。还望您去同兄长说说情,她从小最听你话,定然不会拂了您脸面。”
深知魏母好面子,魏清漪专往她痛处戳。
可是这回,她低估了魏清宁决绝态度。
魏母短期也不敢再求情,只得暂时安抚道:“就当去散心,待清宁过两日气消,母亲就设法接你回来。”
“行啊,多谢母亲。”
魏清漪眼见魏母也不得用,遂乖巧道好。假意啜泣扑进母亲不舍相拥,实则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魏母一路送至城门口,千般准备,万分叮咛。
待人离去,魏清漪无声嗤笑:没有实际作用的关心,比草还贱!
“这封信,”魏清漪递给新心腹婢女一道白色信封,“务必尽快送到陈昭府邸。”
临出城门前,她掀开马车窗帘,回首望着定北侯府的方向,银牙碎咬。
不让我好过,你们也甭想好过!
***
陈宅
亲卫拿着信封,走进内院,“启禀指挥使,晋王那边似有异动。”
陈昭昨夜就被祁安王放归家中,这会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懒洋洋吹着小风晒着太阳,无比惬意。
“何人送来的信?”
他扫了眼信纸,上面写着——三日内,晋王或取陈大人性命。
“是晋王妃的人。”亲卫百思不得其解:“晋王这是故意为之,要请君入瓮?”
“能被晋王如此重视,我陈昭也不枉这陈阎王的虚名啊。”陈昭嗤笑一声,继续悠悠摇着躺椅,“明晚城南陈记赌坊,给他便是。”
他陈昭就是受不得别人挑衅,即便是诱饵,也咬定了。
“主子,咱们可要提前部署?”亲卫不由替陈昭担心:“只要您发话,属下这就去召集所有人手。”
“不必。你只需去趟定北侯府,将本官将被人刺杀的消息,秘密告知魏世子。”
一双鹰眼在阳光映照下,溢出蓄势待发的暗芒:“就说,该她报恩的时候到了。也让她瞧瞧,自诩仁善的晋王,到底是何种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