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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心口的剑伤尚未完全痊愈,加之有孙氏拖累,一时着了多名黑衣蒙面人的道。
被他们从新宅掳走后,不幸中迷药昏迷,再醒来时,人已置身在一处荒凉破败的山神庙。
许是一路颠簸的缘故,这会心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捂着心口,环顾四周,心口蓦地一颤!
这是上次雪崩后,她与晋王暂时歇脚的那一座山神庙,在大铭境内。而非那群黑衣蒙面人所说的“西郊山”。
他们这是何意?
身旁,孙氏还在昏睡着。确认她鼻息均匀正常,清宁慢慢起身往窗边无声探去……
“吱呀——”
这时,门突然从外面大开,又有两名女子被黑衣蒙面人扔进来。她们没有昏迷,但被捆住了手脚,嘴也堵得严严实实。
一瞧见山神庙内还有活人,下意识“呜呜”求救。但很快,四目相对的刹那,呜咽声戛然而止。
清宁伸出去要帮她们松绑的手,也是陡然一顿——
这对母女的长相,为何与她及孙氏,仿若一模一样?!
易容伪装么……不,对方衣着华美,何必扮演她们这样的穷苦人?
年长的那位贵夫人,不论气质还是肌肤保养,都远在孙氏之上。那是浸润在书香贵气之中,日久经年熏陶而成的。
“别怕,我给你们先松绑。”
察觉到她们同样错愕甚至惊恐的目光,清宁温和地弯了弯眼睛,依次帮她们拿掉嘴里的布,和绑在身后手腕什的麻绳。
麻绳系得很紧,清宁费力解时牵动心口的伤,不受控地“咳”了几声。
“姑娘是何人?”魏夫人双手重获自由后,一边去解脚上的麻绳,一边忍不住问。
“我也是被他们劫持过来的。”
清宁状似平静地看向魏夫人那双相似的清冷柳眸,强行让心绪平静下来:“至于您想问的其他身份,或许等我母亲醒了,能更好解答吧。”
说着,她回头看向昏倒在地的孙氏。
魏夫人顺着她目光,也注意到孙氏。虽然孙氏的容貌这些年已沧桑得大变样,但许是血脉相通的缘故,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曾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姊妹。
有些尘封在心底多年、刻意不敢去回忆的心酸往事,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呼啸而来——
那年她与夫君魏擎刚成亲不久,新婚燕尔难舍难分,她就随他来北疆一起生活。有次上街,偶遇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自称是她妹妹。
她自小是孤儿,随好心婆婆相依为命。得知世上还有亲人,欢喜不矣。谁知妹妹是有预谋而来,往茶里下迷药,将她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窖里,想取代魏夫人的身份。
好在那段时日魏擎没有忙于军务,及时发现了枕边人的不对劲,顺藤摸瓜营救出她。而孙氏则趁乱逃走,从此杳无踪迹。
一别多年,没想到姐妹再见已然物是人非。
更没想到,孙氏居然育有一女与清漪如此相像。这只能说明,此女的父亲也是魏擎……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假扮我们母女?到底安的什么心!”
魏清漪被松绑后,眼瞧着近在咫尺的清宁母女,再瞧瞧魏夫人若有所思的模样,唯恐这些日子拼命想隐瞒的秘密就要瞒不住了。于是她先发制人,给她们安上一个蓄谋恶意的罪名。
但她不知,魏夫人心中是清楚前因后果的,“清漪,姑娘家说话不可失礼。”
虽是一句斥责,但说话语气温雅知性,更像是母亲提点女儿正确的做人做事方法,而非像孙氏平日里的纯粹宣泄情绪。
清宁看在眼里,说不羡慕是假的。
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暗中告诫自己不该去期盼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继而朝讲理的魏夫人微微一笑:“我想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不若还是等我母亲醒了,你们两位长辈谈谈吧。”
“也好。”当年的事都是上一辈人恩怨,魏夫人不想牵连无辜的小辈,点头应下来。
魏清漪在一旁瞧着两人有来有往,急得团团转,只希望孙氏最好再也不要醒过来,死无对证。
其实因为她的厉声怒斥,孙氏刚刚就已经被惊醒,然而在听清她们的谈话内容后,顿时心惊如擂鼓,根本不敢睁开眼面对魏夫人。
她一直“不醒”,清宁等人也不可能干等着,于是谈论起这次绑架的始末。
得知魏夫人母女也是因着金韩王的事被牵连起来,清宁心中生出一抹歉意,也生出一抹疑虑。
总觉得两对相似母女被关到一起,事情并非看起来这般简单。
魏夫人亦有同感,但孙氏迟迟不醒也不好多谈,作为在场年长之人,她得先主持大局:“当务之急,咱们重点是要脱困。”
“不错。”清宁表示赞同,提及此处山神庙并非“西郊山”的线索。
“那就不能只寄希望于他们,咱们自己也得想法子。”魏夫人随后走到右侧的窗边,无声探查外面的动向。
清宁也随即走到左侧的窗边,发现外面一架马车旁,十来个黑衣蒙面人正背对着她们烤火烤野味。人数颇多,以她当前身体状况而言,不好硬闯。
魏清漪站在原地,眼瞧着两人有来有往、默契十足地商讨脱困事宜,心中压力更甚,气得双拳紧攥,偏偏不敢多说一句。
“吃饭了。”山神庙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有人端来了晚膳。
魏夫人和清宁先后迅速离开窗前,装作一直靠在墙边还没恢复过来的模样。
那人随意瞥了她们一眼,复而锁紧大门。
晚膳只有两张干巴巴的饼子,如外面喷香的烤肉味相比,简直惨绝人寰。奈何她们已饿了大半日,若是不吃,可能还要饿上一整夜。
但眼下更难办的是,“这饼里也不知有无下药,若是实在饿得慌,就稍微吃点裹腹。”
魏夫人轻声提点魏清漪,闻言,养尊处优的魏大小姐已顾不得嫌弃这饼的滋味如何。
另一边,清宁分走一张饼拿到孙氏跟前,席地而坐。望着对面母女,再度若有所思。
而躺在地上的孙氏,闻到饼子的香味,肚子开始“咕噜咕噜”直叫,想装睡也装不下了。
她索性坐起来,抓起整张饼子就往嘴里塞,一遍塞一边嘟嘟嬢嬢:“别杀我,别杀我,我最听话了,嘿嘿……”
演得一手惟妙惟肖的装疯卖傻,成功组织了魏夫人的盘问。
同时还将整张饼子吃得干净,没给清宁留一口。
这种事情,这些年清宁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看着孙氏痴傻模样,无名悲恸像深不见底的海,将她从头到脚湮灭。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宛若雪上加霜。
对面,魏清漪则悄悄松了口气。一来,孙氏傻了就能将真相彻底掩盖。二来,也能试探出那个饼子有没有被下毒。
而阅历更丰富的魏夫人,却是轻松不起来。
她看清楚,孙氏吃饼子不忘将烤糊的边角掰掉,分明是在装疯。或许这可以解释为,孙氏不想与她面对面对质当年的事。
但孙氏对那小姑娘的态度呢,当娘的对面仅有吃食,却根本不关心亲生女儿的死活,这说不过去。
当然这也可以解释为,孙氏恨魏擎,将对其父的恨意转移到其女身上。但孙氏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有这棵摇钱树,这些年应当向魏擎索要大笔银两才更符合她的做派。
魏夫人定定凝望着孙氏身旁的小姑娘,有着和自己宠了多年女儿几乎一样的秀气眉眼,有着和她本人一般的清冷性情……恍然间,魏夫人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自己,比女儿魏清漪更像自己的少女。
难不成……
***
拓跋沉昭找来山神庙,只花了不到半日的光景。
两对母女不见,他和魏擎两人起初皆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毕竟都久经官场战场,很快就先后冷静下来。
黑衣蒙面人劫走人质后,没来由立刻暴露藏身地点。所以他们断定,清宁等人并不在西郊山上。
为着以防万一,拓跋沉昭还是命人悄悄前往核实。西郊山在蒙古地境,蒙古侍卫开道,魏擎也派了心腹跟随前往。
与此同时,拓跋沉昭派出大量人手,在蒙古各处要道打听刻意人马行踪,不消一个时辰,就得知黑衣蒙面人已潜入大铭。
到了大铭地境,魏擎就全权接手,掘地三尺般地摸找四人行踪,最终锁定山神庙。
得到确切消息,两人顾不得喘口气,连夜摸黑上山救人。
晋王命王小花驾车跟在后面,不同于前面两人的焦灼,他全程节奏都慢悠悠的。在保证四人安全的情况下,他今夜要揭露开十六年的秘辛真相。
拓跋沉昭之前怀疑的不错,这就是晋王设的一场局。
清宁受伤住在客栈那几日,暗卫十九授命前往蒙古贫民窟调查清宁的身世。
拓跋沉昭紧急将孙氏转移到新宅里藏起来,使得暗卫十九一时无法调查孙氏的真实身份。但也间接证明孙氏的确有问题。
于是晋王转换思路,让暗卫十九先从魏夫人这端查起,后面几日顺藤摸瓜,得知魏夫人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得知魏夫人当年曾被亲姐妹绑架的事。
之后将魏夫人的画像拿去给贫民窟的街坊邻居辨认,确定是孙氏年轻时的样子无疑,也间接确定清宁就是魏擎之女。
事情到这,似乎也说得通,孙氏当年犯下大错无法求得魏擎原谅,故而带着女儿远走蒙古艰难度日。
然而,晋王梦境中曾多次见到那女子手持玉笛软剑,救他于危难之际。而如今现实情况是,玉笛软剑在魏夫人手上,会武功的是清宁而非魏清漪。
加之清宁与魏夫人更加相似的气质性情,加之从一两个邻居口中意外得知孙氏根本不待见清宁这个女儿……有个反常理的大胆假设,呼之欲出。
晋王想,如果当真推测岔了,他愿意为此承担自己应有的代价。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希望这个懂事坚强的姑娘,承受她本不该承受的不公和蒙骗。
“王爷,时辰差不多了。”马车窗外,暗卫十九悄悄飞身来报,“拓跋沉昭和魏将军的马,距离山神庙只剩下最后三里地。”
“嗯,点火吧。”晋王望着窗外黑漆漆的暗夜,俊脸上并未无一丝欢喜,更多是凝重。
不似单纯棋局对弈,人与人之间的博弈,有时输赢都会受伤。
“是。”暗卫十九接到命令没多久,山神庙随即火光冲天,烟雾四起。
人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彻底暴露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
山神庙突然起火,关押在里面的四人都始料未及。头顶浓烟滚滚,她们心头也是阴霾阵阵。
“来人呐,走水了!”
“快来灭火!”
“你们听到了吗……”
魏清漪“砰砰”地拍着门板,竭力朝外面求助。
魏夫人离着右侧的窗户近,也尽力拍打窗棱,向外扬声呼喊:“若我们今晚折算在这,你们一两黄金也甭想拿到。”
清宁见喊话无用,索性就近一脚踹向左侧的窗户。奈何黑衣人有备而来,窗户都已被加固过。她连着几脚踹下去,窗棱纹丝不动。
倒是用的力道过猛牵动伤口,加之浓烟开始往
“咳咳咳……”
后面的孙氏也顾不得装疯卖傻,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边咳嗽着一边猫腰四处寻找出口。
四人使劲地弄大动静,但原本围在外面的黑衣人这会月黑风高的不知去了哪,半晌都没人来开门救火。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浓烟也越来越密,呛得几人都咳嗽地泪流满面。
“咳咳……这可如何是好?”
魏夫人尽量将窗户纸都捅破,让外面的新鲜空气进来一点,但这样愈发加重山神庙内的火势,可谓是饮鸩止渴。
魏清漪跟在她身后,早已慌了神。
孙氏则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清宁身上,“你会武功,肯定能逃脱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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