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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苏锦书白日睡饱了,这会不困,时不时偷眼打量一下管姝。
这好奇的眼神也太不加遮掩了。
管姝忍不住对她道:t“你可以再睡会儿。”
苏锦书听着这冷柔的嗓音,又盯着她喉部看了一会儿,终于确定下来,道:“你是个女子吧。”
管姝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子,而且还是个心思十分细腻的女子,她道:“我是陆公子的同僚。”
苏锦书顺着她的话问:“那你也是清平司的人了?”
管姝心想她或许是想打听陆锡的过往,一边斟酌着轻重,一边透露道:“对,我们俩都是清平司看门的。”
这句话也不算胡扯八道,起码从表面意思上,字字属实。
陆锡在清平司掌管着兵器库的钥匙,她作为陆锡的直属手下,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常在兵器库里转悠。
至于清平司兵器库里的玄机,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看门这个差事听着似乎不大体面,但苏锦书没在意。
她心心念念是另一件事:“陆锡他是逃犯,你们这次回京时,是不是要把他抓回去?”
管姝点了点头:“理当如此。”
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的。
苏锦书心里不是滋味。
他本可以逍遥自在的逃,却因为卷进了她的家事,把清平司的人招惹来了。
他这一路的千辛万苦到头成了一场空,她做不到心安理得。
管姝端详着他的神色,问道:“苏姑娘,你不想去京城看看吗?”
灯下,苏锦书托着脸一怔:“京城……”
不知为何,她本能的对京城这个地方有种抵触,并不想去。
管姝望着一无所知的苏锦书,心里生出了一股淡淡的怜悯。
无论她愿不愿意,都由不得她。到时候皇上一道圣旨,必然要声势浩大的迎这位小贵人回京城。
管姝挥袖震灭了灯烛,道:“睡吧。”
苏锦书眼前忽然一黑,连枝灯上的几十盏火苗同时熄灭。她震惊了许久,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水灵灵的,赞道:“姑娘好厉害的本事,不愧是清平司的大人……”
管姝有生以来第一次挨夸,却不想是因为这等雕虫小技,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脸上坚冰一样的神色也维持不住了,她“嗯”了一声,竟察觉出些许局促,她道:“其实这些手段陆公子也会,他能比我做得更漂亮。”
苏锦书含着笑意:“是吗?”
管姝道:“是的。”
苏锦书难以再入眠,她在榻上翻来覆去,心神越来越澄明。
细听窗外还是有沙沙的雨声。
到了后半夜,雨声没了,紧接着蛙叫声连成一片。
虽是换了地方住,但感觉仍像是困在莲沼镇上的那一座小院里。
紧接着她听到了屋后有脚步声,陆锡的嗓音有些冷淡:“把院子里的蛙抓一抓,闹死人了。”
院中的仆役回了一声:“是。”
没过一会儿,蛙声渐渐消失了。
苏锦书起了身,推开窗。
雨是停了,风也歇了,地上湿润润的,院子里有一颗大柳树,被雨洗去了尘灰,绿葱葱的。
陆锡就站在柳树边上,盯着人捉蛙。
几个年轻力壮的仆从办事利索又安静,一点也不闹腾。
苏锦书推窗的动静不小,可除了陆锡,再没一人往这边看,都低着头装聋作哑,忙自己的事。
陆锡仍穿着那身黑乌鸦似的袍子,这让苏锦书想起曾经那个盛夏午时,他一身雪衫镶金嵌玉,日光一照,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
目所见、耳所闻……所有的五感六识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去。
当时过境迁后,苏锦书发现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她在那时心脏跳动的声音。
陆锡转身问她:“因为太吵睡不着?”
苏锦书恍惚中回了神,摇头道:“不是因为吵,是我自己睡不着。”
这几天风潇雨晦,如今终于安稳下来,苏锦书细细端详着他,发现这一身黑乌鸦似的衣裳也很衬人。
起码衬得他很白。
脸很白,颈子也白,可惜他衣领系得太妥帖,只能看到这,再不能多了。
苏锦书忽然意识到,相识这些日子,正直酷暑时节,无论多热的天,从未见他解衣贪凉,哪怕是散下领口都不曾有过。
不像镇上那些年轻男子,往树下的竹席上一歪,衣襟能敞两尺,一点也不讲究。
苏锦书这半天就直直的盯着一个地方看。
陆锡敏感地意识到她看的不是正经地方,顿时哭笑不得。
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
苏锦书趴在窗上,直说了:“你穿成这样很好看。”
陆锡展开袖子:“好看?”
苏锦书肯定道:“好看,你从崖上往下跳的时候,像只振翅的黑鸦。”
陆锡倒不知这话是夸是贬了,总之听着有点不对味。
他笑问道:“怎么?你喜欢我喊打喊杀的样子?”
苏锦书脱口而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此话一出,陆锡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苏锦书却不觉得自己这话逾矩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喜欢”二字是不能轻言的。
她能讨厌一个人,自然就能喜欢一个人。
她要是讨厌一群人,同样也可以喜欢一群人。
苏锦书意识到她对陆锡的喜欢,已经喜欢到爱不释手的程度。
可惜,他是个人,不是个东西,再喜欢也不能强行据为己有。
忽然起了一阵风,柳树的枝叶摇下了一片水,打湿了陆锡的衣裳发梢。
陆锡热血翻涌头脑一阵热一阵冷,清醒了。
苏锦书穿着雪白的衫子趴在窗户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与他遥遥对视,好似这一场雨把她那些悲情也都冲走了。
她不再像前几日那样多愁多怨。
可也越发的没心没肺了。
陆锡自嘲一笑,暗道——醒醒吧,竟然被她勾起了妄念。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陆锡偏要站在雨后的柳下,被淋了一身的水。
苏锦书道:“你衣裳湿了。”
陆锡说:“我去换。”
苏锦书点了点头。
陆锡转身走出了好远,还能感觉到凝在他背上的目光,直到转角隔绝了那灼人的视线,陆锡才放松了脊背。
清平司的属下迎面走来,正是在寻他。
“陆大人,沈掌使有请。”
陆锡脚下转了方向,他根本不在意身上那点雨水,他边走边运行气血,不消片刻,就把头发衣裳烘干了。
沈恻在办案时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任何琐事倒了他手里,都能缕得一清二楚。
昨夜崖上一场血战,死伤颇多,沈恻早有准备,提前在河水下游设了网,捞回了所有的尸体,以□□入村落中,惊扰百姓。
根据他们之前对抚善堂的调查,彩珠夫人麾下有一个非常信任的下属,是她的贴身侍女,剑兰。
但沈恻发现,剑兰昨天整晚都没有出现。
捞起来的尸首里没有她。
生擒的俘虏中也没有她。
沈恻连夜审讯抚善堂已投诚的人,根本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锡边走边了解了大致情况。
一进门,他直接问:“怎么?没抓到人?”
沈恻站在书桌前,转身递给他一封信:“她来投案了,就在刚刚,她带来了一封信,是彩珠夫人的遗笔。”
“遗笔?”陆锡接了信:“写给谁的?”
沈恻事先已经看过了这封信,道:“是写给我们的。”
陆锡眉头挑起了一个惊讶的弧度。
他看了信的内容,果然是写给清平司的。
彩珠夫人昨夜在行动之前,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她藏下了剑兰和这封信,命剑兰在她死后将信稳妥送到。
若是能活着,没有人想死。
彩珠夫人留下此信是为了告诉他们,她有所求,并情愿用性命来换。
苏锦书夜里不睡,天快亮时又觉困顿,打了个盹就到了日上三竿。
连日的阴雨终于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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