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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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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情

程嬷嬷看着她恬静光洁的侧脸,忽然问:“郡主从前在民间也是这个性子吗?”

苏锦书被一句话勾起了从前,她仔细想了许久,才闷闷的说道:“从前不是的。”

她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

苏锦书所能想到的从前,就是在莲沼镇的那段日子,她还懵懂,一无所知,把本该平静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用不完的精力,总是在折腾。

那个时候,她是不认命的。

只是后来她离了那一方天地,才慢慢明白,命这个东西其实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吗,正如——她是毓王夫妇遗落民间的血脉,她本不姓苏,而姓萧,记忆中温婉漂亮的娘亲,竟也不是亲生的。

过往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想去京城,却也去了。

她一度抗拒自己真正的出身,最终却也接受了。

这都是命。

程嬷嬷蹙眉劝道:“郡主,回京吧……怎么还有人卯着劲想要你的命呢?”

苏锦书瞧了她一眼,轻轻笑了:“我这条命才值几个钱,自始至终也没有人真正拿我当个东西看待。嘉慎长公主杀我,是出于对我生母的嫉恨,要泄愤。在淮安时紫微道要杀我,也并非蓄谋已久,而是刚好撞见,顺手一箭而已。”

程嬷嬷仔细一琢磨,不得不承认,真是有几分道理。

苏锦书说:“我一个小小女子,没什么能令人忌惮的,不值得他们费尽心力的加害,我猜他们是为了别的什么东西,比如说——那解毒的方子。”

她一直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激烈的情绪,好像在这一瞬间,世上没有她在乎的东西了。

无论是自己的命,还是旁人的命,都不能勾起她丝毫的悲愤或是哀怜。

当一个人失去情绪时候,不喜不怒,便让人觉得格外遥远,像是冷冰冰的月。

程嬷嬷只觉得心惊,再次劝:“郡主,回京吧。”

苏锦书却摇头,她望着河对岸的方向,道:“我要把这个人抓出来,他害人性命,他得偿命。”

程嬷嬷知道劝不动了,只能按下心里的躁郁,默默数着时间。

苏锦书不得好眠。

她一闭上眼,就是老人家沉默如山的背影,已经筋骨结实皮肤粗糙似树皮的双手。

几天前见到时,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可现在却碎得连骨头都捧不起来了。

黑暗中,苏锦书翻了个身,不知第几次想道:“我不该去招他的,好端端的,招来了祸事。”

苏锦书无法劝说自己释怀。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若非她盯上了人家手中的解毒之法,雪芝家里也不会遭此一难。

苏锦书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从山村里的走出来,最终竟也成了趴在旁人身上吸血吃肉的怪物。

三天的时间,陆锡已经在长白脚下转了一圈,整合了京城递来的消息,守在了安州城外。

戚承彦若是想入高丽,必要经过此处。

严冬路难行,这几日,马都折了好几匹。

管姝有点犯糊涂,不懂就问:“高丽向我朝奉表称藩多年,就算戚承彦真的逃入他们国中,我朝也可勒令他们交人,何须如此防备?”

草枯水冻,管姝等人都换上了戎衣,陆锡却依然一身单衣,顶着朔风,道:“当年高丽示弱,是因辽东失手,不得已才称臣以保全自己,高氏奸猾,戚承彦曾是我朝重臣,一旦投了高丽,恐怕要生乱子。”

管姝略一思索,明白了。

戚承彦身份不同,他曾是朝中重臣,所掌机密不可胜数,这样的人放任他出逃实在是令人难以安心。

陆锡恨得牙痒,一路上把这个老东西骂了八百回。

沈恻从京城而来尚未赶到,不过结果正如他所料,戚承彦快他一步到了安州。

对于戚承彦来说,只差一点,他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而差的这一点,就是不以常理出牌的陆锡。

他算计了人心,也算准了时机,他为了逃命,连至亲都可以舍弃。

可谁能想到,陆锡身为暗门中人,竟会在京城最乱的时候,撇下正事不管,在这隆冬时节,带着妻子前往极北之地找罪受。

他是在渡河的时候,被陆锡给堵在了冰面上。

一轮勾月斜斜的挂在天上,此处没有点灯,却因冰雪与月光相映,笼着一层黯淡又柔和的光。

戚承彦一行人在冰面上行走不易,被陆锡抢先打了个招呼,暗箭射出,先断了最前方两个属下的腿。

前面的人一扑下去,戚承彦面前便没了遮挡。

暗门的人一个个瘦条条的,站在岸边,像极了索命的鬼影。

戚承彦脚步一顿,沉重的氅衣压在身上,显得他笨重迟钝,他望着河岸上那些单薄的人影,真心感慨道:“好快。”

陆锡藏得深,并没有露面。

可戚承彦却猛地拔高了音调:“是陆小侯爷吧,都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了,何妨现身一见?”

风卷着细碎的雪沫子在光秃秃矮林中穿过。

陆锡这次没戴面具,如他所愿的现出身形,与他对面相望。

戚承彦眯了眯眼,呵呵一笑:“陆小侯爷这些年藏得真是深啊。”

陆锡淡淡开口:“藏的深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你发现了?”

“原是没怀疑过你的。”戚承彦道:“可奈何这半年里发生的这些事,桩桩件件你都混在其中搅合,令人不想怀疑都不行……让我猜猜,你明面上挂职在清平司,实际上是在给暗门办事吧?你从小就被皇上挑去给五皇子当t伴读,在宫里长大,难怪皇上信任啊,从小看着长大的。”

戚承彦试探着问:“让我猜猜,你在暗门里是个什么角色,皇上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怎么说也得是个人上人吧。”

陆锡嘲讽道:“快死的人了,好奇心还这么盛。”

他擡起弓弩,对准了戚承彦。

戚承彦站在冰面上,他躲不开,只有受死一条路,他所携属下不多,动手也没有胜算。

陆锡对准了他的喉咙,他喜欢射这个地方,一击毙命。

戚承彦包裹严实的脖子蓦地一凉,他擡手护住要害,忽然道:“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陆锡不动于衷:“不想,我好奇心不重,话也不多,我来这只是为了杀了你,你快点死,我好完事回家。”

他不介意戚承彦用手挡在颈前,如此近的距离,别说一只手,十只手他都能射穿。

“急着回家,是为了见你的妻子吗?”戚承彦语气不自觉的加快,却仍能稳住,他说:“可惜,你的妻子活不到明年春了。”

陆锡指间的弦一松。

戚承彦看不见他细微的动作,但是要命的那一箭久等不来,他就明白自己还有商谈的余地。

他忍不住笑了:“摧心丹的毒性经过调和,会在人的体内慢慢侵蚀脏腑,中此毒者一时半刻是看不出异样,但最多三个月,没有解药,就要五脏衰竭而死,解药配置要等一个四季轮回,而太医院那群废物没有更好的办法——你夫人活不过到明年春了。”

陆锡道:“激怒我没有好处,只会让你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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