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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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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夜

已单脚跨过门槛的关宁婉头也不回地迈出去,在她身后的翁青文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只筷子倏然擦着他肩膀过去,直入门框中。

虽有一腔闯荡江湖的勇气,然而身体跟不上装阔的心绪,脚一滑立时跌在了地上。

走了几步,身后没有动静,关宁婉回头看去,模样俊秀的少年摔了个狗吃屎,也不知道起来,就那样在地上爬着。

她快步赶回去想拎起他,却一眼望见那只入木三分的竹筷,腿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一擡头便见那满身泥泞却端然安坐的女子在打量她,她深吸一口气,重挽出一抹笑,昂首阔步地走过去,“阿姊,方才看到一朵花很衬你,便想去寻来送给你。”

边说边拿出一朵青绿的栀子花递给谢云生。

谢云生一眼便望见她藏在衣袖里的花环,并未戳破她。伸手接时却见裴行川手掌微扬,白中透绿的花朵砸在地上,顿时沾满土灰,失了所有光彩。

在关宁婉恼怒的目光中,裴行川漫不经心地拂袖坐直,“抱歉,手滑。”

关宁婉气得牙痒痒,却还要赔着笑脸,朝二人敛祍施了一礼,“多谢二位相救。”

谢云生温和一笑,“你们要去参加英雄会,可英雄会不是三年召开一次,且在秋季进行吗?”

见谢云生只是要打听消息,关宁婉微松一口气,连忙回道:“今年的英雄会本该是由仙教召开,然而仙教大师兄被判官索命,仙教掌教一病不起,此次英雄会便顺次移交到四方会了,时间也提前了,就在半月后。”

也算是大事,却如此匆忙,想来背后怕是有别的事情。

“四方会不也死了个人,燕明松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四方会倒是看得开。”

听着裴行川的刺讽,关宁婉却道:“生死是人生常事,何况燕明松本就是失德之人,虽然让人可惜,却并不可怜,四方会为何不能召开英雄会?”

比起关宁婉愤恨不平,翁青文平和许多:“抛妻弃子,赶徒儿出门虽失了君子风范,却罪不至死吧。我看那姬元溪才是该死,掳了那么多人,只为虚无缥缈的神仙道,还好谢门主破了他的邪术,不然要害多少人的性命!”

他口中的谢门主就坐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论辩,目光不经意落到裴行川身上,看见他眼底的惘然,脑海中倏然划过他的剑招,心中隐隐有了猜想。

很快菜也上桌了,谢云生给裴行川递了筷子,顿了许久他才擡眼,伸手接过,“多谢师父。”

谢云生望着他,“你有心事。”

裴行川嘴唇翕动,余光瞥见坐在他们旁桌不时觑眼打量他们的两人,旋手一掌挥出,人仰马翻。关宁婉跟翁青文悻悻从地上坐起,识趣地倒着步从客栈走出去。

“我曾在燕明松手下学过剑。”

谢云生了然,“所以他们口中的那个被赶出门的徒儿是你?”

放在往日,裴行川是不会承认,也说不出口的,可是面对她,他总是多一些坦然。

“是,我五岁那年被关进金镛城,十二岁回到河东。父亲摆了很多武器让我挑选,我拿起了一把剑,于是父亲便将我送到燕明松手下学剑,一学便是三年。”

燕明松有剑圣之名,无数人想拜他为师,天下剑客也常去交州,只为一睹他的风采。

然而燕明松深居简出,常人难见,见过之人都道他脾气古怪,旁人难近。

鲜收徒少交友,时而当街高歌,时而月下断剑,又t在天明时将剑铸起,然而大多时候都是抱着一把破剑独自立于一处。

就收徒一事上,他与旁人不同,不收身份贵重之人。

因此裴行川能入燕明松的剑堂,是让人意外的。

裴行川也说不出原由,“本来他是不收我的,是父亲寻了他三次,不知说了什么,他才愿意让我进剑堂,却不许我叫他师父,只让我我喊先生。”

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那便只是先生了。

简单用过饭后,谢云生已准备上楼去,裴行川却道;“时候还早,出去走走吧。”

也确实没有多少困乏,谢云生便点头应下。

谁知他带着她去了成衣铺子,各色衣衫让人眼花缭乱。

掌柜的看见他们立刻应了上来,眸光扫过他们沾了泥水的衣衫,最终落在裴行川的剑上,面上堆满笑意:“两位少侠,看上什么尽管试。”

在谢云生眼中,这些衣裳都是一个样,只是因为她命中喜木,所以总穿青绿衣衫。

裴行川却是不知的,目光扫过满屋芳菲,最终落在窗边的红衣上,眼前骤然浮现她穿着红衣,眉若远山,眸含春水,粉面红唇,头戴钗冠的模样,不由怔住。

谢云生随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件衣衫上,笑了,“徒儿可是看上这件衣裳了,为师可从未见过你穿红衣。”

他闻声回首,只见清浅的烛火洒在她脸上,她身后是从九天洒下的冷白月光,仿佛一条玉梯,而她则是从中降落的神女。

他微垂眼帘,声音低缓,“师父若是喜欢,徒儿便穿一身红衣给你看。”

“只是。”

他话音一顿,撩起纤薄的眼帘,露出温和却微带暗色的眸,“只是徒儿也从未见过师父穿红衣,师父可愿穿给徒儿看看?”

还真是少年心性,自己做个什么总要找个伴,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便应了。

掌柜的瞧着二人的神色,心道有大单子了,忙不叠吩咐人去取男装。

二人一左一右去换了衣裳,出来时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亮色,掌柜的嘴上抹了蜜似的,一会儿夸人美将衣裳也带好看了,一会儿又说这衣裳命好,遇到了伯乐。

谢云生盯着镜中人,有一瞬的恍惚,红白相间的衣裳,布料上隐约可见云纹,明艳又飘逸。而他则是红黑相间的衣衫,红色稍暗,显得他那张清绝的脸上多了抹艳色,眼眸开合间别有一番惑人的韵味。

“云容月貌,轩然霞举,当真是一对璧人啊。”

掌柜的赞不绝口,谢云生却制止道:“是师徒。”

掌柜的目光落在裴行川身上,心道这可不像师徒,哪个徒弟会用那般大胆放肆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师父。

可他是做买卖的商人,自然晓得这些话不能出口,便连忙呵呵道着歉,然后又开始夸赞。

出了成衣铺子,谢云生摸着光滑的衣袖,叹了声,“衣裳是不错,只是太贵了些,三两银子够吃多少顿饭了。”

裴行川只道:“难道师父不喜欢?”

谢云生摇头,裴行川便笑道:“千金难买开心颜,银子没了以后还会有,遗憾一次,也许以后就再也弥补不上了。”

谢云生心道也是,听着他这句老气横秋的话不禁打趣道:“你这是经历了多大遗憾方得出这样的感慨啊。”

裴行川摇头说没有,也确实是没有。

二人一起走在长街上,裴行川的目光忽然落于一处,留下一句“等我”便走开了。

等到他再回来时,手上提着一个花篮。

身着红衣的俊俏少年提着一篮花,再配上手中的长剑,风流又潇洒,过往之人纷纷望过来。

谢云生意外道:“你买花做什么?”

裴行川搭垂着眼帘,玉白的手在篮子中拨了拨,挑出一朵娇艳的五峰玉兰簪入她发间,随后将一篮子花塞进她手立,笑意深幽:“傍晚扰了师父的兴致,现在给师父补回来。”

谢云生擡手摸着头上的花,感受着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心道在此处有些留不下了,便随手接过花篮,道:“走吧。”

看着谢云生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裴行川哑然失笑,快步跟了上去。

翌日去看了郎中,挑了马,装了干粮后,二人便离开了镇子,谁知在去往武陵的路上遇上了关宁婉跟翁青文。

他们俩一人骑着一只毛驴,嘴里叼着个饼子,一见到他们,翁青文便扯起身子招手。

谢云生笑:“这是特地在等着我们啊。”

裴行川问:“需不需要我赶走他们。”

谢云生摇了摇头,“不必了,就他们这三脚猫的功夫,随便遇上一个拳脚好的人便要吃亏,既然都是要去交州的,那便带上吧。”

竖耳听动静的翁青文顿时眉开眼笑,对关宁婉得意道:“你看吧,我就说他们是好人。”

关宁婉白他一眼,牵着毛驴径直走在前面。

“敢问两位少侠如何称呼啊?”

翁青文套着近乎,裴行川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出去,谢云生道:“我姓谢。”

“哦,谢少侠。”翁青文学着江湖人打招呼的方式抱拳一礼,谢云生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翁青文却直勾勾看向裴行川,显然对他又敬又畏,“那这位少侠怎么称呼啊?”

裴行川瞥他一眼,一挥马鞭策马走开,知晓这二人与他们保持距离了后才停下等谢云生。

谢云生知晓他的性子,也没多说什么,便同他走在一起,与翁青文跟关宁婉保持着一段不近也不至于丢了他们的距离。

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人家,太阳从天边坠落,落日余晖映亮萧静的四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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