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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映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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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从袖里掏出一张字条丢给裴行川,“今晨那医匠是你的人,是你将这字条塞给我的吧。”

裴行川并未作答,林幽年已拧起眉头道:“你既然提醒我刀上有毒了,为何还把刀给我换了?若是没出那变故,我对上紫衣仙,岂不是要丢了命。”

谢云生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拿起字条看了看,顿时了然。

裴行川乜他一眼,擡手弹了弹衣衫上的草屑,“我想换就换,有问题吗?”

林幽年始终盯着他,见他如此轻淡,微垂下眼帘,低声道:“你是不放心我吧。”

裴行川自然察觉到他那一瞬的落寞,却直白道:“王氏在匕首上下了毒,想借你的手杀了谢云生,我不敢拿她的命冒险,也不想伤了你,只能出此下策。”

林幽年讽笑了声,掀起眼帘,眸光深凝,“你不想她受伤,难道我会让她受伤?”

见气氛剑拔弩张起来,谢云生看向林幽年,道:“我们是朋友,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朋友,只要你还愿意跟我们做朋友,我们就永远是朋友。”

林幽年回过头来看着她,“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谢云生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默了默道:“襄庸之事是我瞒了你,抱歉。”

林幽年盯着她并不说话,还是裴行川道:“她为了我才瞒了你,非有意之举。”

林幽年望向他,一切顿时都清晰起来,平静道:“庄玉恒得知了你的身份,所以她为了保你,放走了庄玉恒,并隐瞒了我。”

裴行川颔首,“抱歉。”

林幽年忽然笑了,笑意凄凉,“有苦衷,我自然不会怪你们,可你们为何不敢直接跟我说?在你们心中,我林幽年是那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吗?”

“自然不是。”谢云生低声道,清宁的眸子静静盯着他,“在我心中,你很好,只是我不敢说,我此举太卑劣了。”

裴行川听见这一句,心似被针扎一般痛,“不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若不是为了我,你们便不会如此。”

林幽年望着他们,却是冷笑一声,别过头去,“你们都无辜,我能去怪谁呢?”

裴行川还想说些什么,刑堂的弟子来敲门了,裴行川不愿离去,“判官之事本就与我们无关,我们能配合你们就不错了,别把看管犯人那一套用在我们身上。”

刑堂弟子自然也清楚,可是卫堂主交代了,他们也不敢不从,只能勉强笑道:“也是怕打草惊蛇,还请裴少侠配合一下。”

谢云生站起身来,“回去吧,我不过是在这留一夜,不会有什么事的。”

裴行川却道:“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谢云生犹豫一瞬后点头,低声道:“王华宜可能是冥罗山杀手,你万事小心。”

裴行川颔首,“你也是。”

谢云生微怔,“你就不问我为何会知道吗?”

裴行川笑道:“我说过,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问。若是我像旁人一样,那我跟他们就没有区别了。你要记住这一点,在我这里,我永远相信你,支持你,永远不会质疑你,勉强你以及背弃你。”

谢云生不自觉心头一软,面上却是如常平静,“快回去吧。”

裴行川走后,刑堂中只剩下谢云生与林幽年二人,相顾无言,静默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霞色深重,屋内凝出片片金瓣,照亮了桌角,连缸中的水都清亮明媚起来。

林幽年忽然道:“你跟裴行川之间,好像不一样了。”

谢云生诧异回头,见他坐在墙角,一身洁净的白衫好似墨画中透出的白,微垂着眼帘,似在休憩,这一言仿若梦呓。

“是有点不一样了。”

谢云生喃喃,也顾不得林幽年能不能听到,独自一人走到窗边,透过朱棂望向外面。

隐隐可闻嘈杂的说话声,不远处的膳堂似是在饮酒。

谢云生闭上眼眸,仔细去听,片刻后睁开眼眸,知晓是卢舵主携着夫人在向众人为今日突发之事赔罪,也是给众人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自然是说判官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了。

今日擂台上就三个人,判官大庭广众下现身杀人,活着的二人自然难以清白,即便此事疑点重重,可众人还是愿意相信是判官出在他们之间。一是图个心里安慰,二则是判官若非他们,一切很难说通,毕竟很难有人以身入局,以死谋局。

连距离紫衣仙最近,与紫衣仙交手数次的谢云生都没有想到紫衣仙会如此做,可此事除了紫衣仙自杀外,再无别的可能。

除非判官是林幽年,可紫衣仙强行上擂台之举又说不通。

思来想去,寻不到合理的解释,谢云生摇了摇头坐回原位,默然等着变故到来,也许明日一切便都清楚了。

夜色渐落,屋内光线愈发昏暗,谢云生走到烛台边,拿起火镰子将几盏烛点亮,屋内逐渐亮了起来,忽听外头传来呼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走水了?

谢云生猛地转身,走到窗边,隐约见着远处冒着滚滚浓烟,守门的弟子连忙赶去救火。她身后忽然传来扑通几声,转过身去,竟见林幽年身上微微冒烟,袖口窜出几点火星。

林幽年显然也是有惊慌,正用手四处拍打着,可火星越来越多,几乎快将衣裳烧出洞来。

“快把衣裳脱下来!”

谢云生一边喊,一t边四处看去,疾步走到水缸边,然而水缸中的水已用了大半,只有底里的浅浅一层。

在这种时候,哪怕只有一碗水都是救命水,谢云生两手抓起大缸大步走到林幽年身边,手臂打直,将水全部泼到林幽年身上。

因为方才脱衣及时,又有这约莫两碗的水下来,林幽年身上的火熄灭了,可他的里衣破破烂烂,手臂,腹部皆被火苗燎起了水泡。

“身上怎会突然起火?”谢云生问。

林幽年惊魂稍定,摇头,“不知道。”

话音一落,瞳孔皱缩,一把推开谢云生,“小心后头!”

谢云生转身,只见方才放置水缸的地方窜起好大一团火,从底下源源不断地流出火油来,火势随着这火油越来越大,竟是烧上了屋柱。

不过片刻,刑堂的火势便弥漫开来。

谢云生迅速冲到门边拉门,却发现门被锁上,而刑堂外头也起了火光。

“有人想将我们烧死在这里面!”

林幽年面色沉凝,搬起条凳便去砸门,然而纹丝不动。

进刑堂前,遁云伞被刑堂的弟子暂时收走,她如今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当即一掌朝木门劈去。

木门轰然倒塌,二人疾步往外头跑去,一支赤红的箭羽迎面射来,紧接着便是暴雨般的赤箭。

二人不得已避回屋内,然而刑堂内亦是火焰冲天,几乎没有落脚之处,藏在一根摇摇欲坠的屋柱后,谢云生望向远处屋顶,约莫有七八个身穿黑衣蒙着面的人。

即便他们退进屋内,还是不停地放箭,箭落之处,窜起新的火焰。

谢云生搬起方才的水缸放到林幽年面前,“进去先躲一下。”

说罢拎起地上尚未烧透的条凳便朝外头走去,条凳粗长,她的手只能抓住边缘,可只要能抓住,便够了。

她抓着条凳,运起轻功穿梭在箭羽中,身形灵活,那条凳似也不再笨重,竟随着她打出了一套剑招,剑势过处,箭羽纷纷砸落在地,甚至有几支箭凭空折断。

黑衣人大骇,一弓三箭,显然是想用数量取胜,然而谢云生擡手一抓,随意握住一支羽箭,分明是极细的箭,却在她手中化出无数虚影,如长剑般斩断无数飞箭。

一手条凳,一手箭羽,分明是极为平常的东西,却在她手中成了锋利无比的长剑,甚至是两只手两套剑招,剑势扫得他们几乎立不稳健。

这势力,说是天下第一剑客也不为过,然而无人知道她剑术如此厉害。

为首的黑衣人盯着火羽之中的人,狭长的眼眸中凝出一抹异色,拿起两支箭搭在弓上,长臂一展,两支箭分行而去,竟是朝着谢云生的两只手臂射去。

察觉到了杀意,谢云生难以闪避,索性提着两把“剑”运起轻功迎着两支箭而去。在即将被箭射中时,横腿一扫,衣摆卷起的风催得箭上火苗更甚。但见她双臂一震,条凳跟箭羽皆发出嗡响,“剑”势竟是卷起满地的残箭,随着呼啸的风悉数朝屋顶涌去。

屋顶之上的人面色巨变,纷纷运起轻功闪到两侧,脆弱的屋顶被这杀意凛冽的箭羽掀翻,砸起一地飞尘。

残破的屋宇被火焰覆盖,远处近处的火映亮一片天,整座院子亮如白昼,

正是他们这一闪给了谢云生前行的机会,扔掉条凳,握着那支羽箭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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