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现(1/2)
判官现
漆黑的夜被火光点亮,窄细的箭羽随着她的手臂挥动,转瞬间便到了屋顶。
黑衣人锋利的剑劈出,以为能劈断箭羽,谁知她手腕一转,箭羽偏移,划出劲风。劲风生生拍斜了长剑,让黑衣人大骇,齐涌而上,将她围住,独一人立在原地,锋利的眸光缓缓扫视着她的一招一式。
刀剑交错,映出残亮的火光,分明是群攻,可他们的招式总能被她轻易化解,几人错愕之际,忽听她道:“我是该称呼你们为冥罗山杀手,还是判官,抑或是义渠人?”
黑衣人瞳孔皱展,面色一凝,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身上杀意顷刻间散出,显然是要将她的命留在此处。
“你能认出冥罗山的招式,还能轻易破解,你又是谁?”
那静立不动的黑衣人缓缓出声,昏暗的夜色中,眼眸中光芒跳跃,眸底一片深意。
谢云生瞥他一眼,挥臂斩去,声音冷沉,“你们杀不掉的人。”
窄细的箭羽掀起滔天之势,竟让他们难以立稳,险些从狭窄的断垣上跌落,撑剑划过灼烧的屋柱才立住身形,然而不待他们反应,便被一掌掀翻,落入烧残的屋舍里。
那黑衣人仍旧不动,谢云生一箭朝他刺去,他旋身后让,拔剑挡去,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哨声。
黑衣人神色一变,贯着内力的一掌将剑拍出,竟是运起轻功独身离去。
谢云生拂袖扫去,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刃上附上泥灰。
看着地上的剑,谢云生一脚将剑踢出,待剑没入火中后,又掷出箭羽将剑扫出,随手摘了一把树叶将剑柄捏住,运起轻功朝那黑衣人追了上去。
外头动静没了后,林幽年连忙从烤的发烫的缸里跑出去,一头扎进廊外的荷花缸里,待烧痛之感散去些后,才从缸里爬出来。
顾不得回去梳洗,一路往谢云生离去的方向追,路过文堂时随手扯了一件竹竿上挂着的衣裳披着,走了约莫半刻钟终于在缭乱的火光中望见了人影。
此处隐约可闻见酒香,显然在火势侵袭之前正进行着宴饮。醉醺醺的侠客走不动道,索性坐在墙角下休憩,然而救火的弟子久久不至,火势越来越大,让众人慌了神,这才想着往院子外头跑。
可膳堂的院门不知何时锁上了,怎么都拉不开,大家只能往景石小径上跑起,跑出几步忽然止步。
林幽年诧异望去,竟见几个火球从院墙上滚落,火球过处,草木化灰。
众人四处奔逃,林幽年连忙躲到假山后头,透过石缝打量着周遭,不见一个四方会弟子,眉头不由拧起。
谢云生提着剑望着火球的来向,在墙头上望见了一群蒙着脸的黑衣人,那群人丢下火球后便从墙头上跳下去,没了踪迹。
察觉到情势不对的邱宗主面色大变,提着剑爆喝一声:“卢星逸你个庸狗,安排人救火救到你祖宗那去了!明知道有祸事还把我们叫来当活靶子,无耻至极!”
听邱宗主这么一骂,其他人顿时也清醒起来,喊天骂地,然而火他们要扛,出路还要自己寻,只能边骂边跑。
白日里,卢星逸跟卫贺宁在刑堂说的话,林幽年也听见了,此时立在这里,只觉四方会太阴险了。将客人丢到这里拔刀弄剑,自个儿躲到后头泰然吃茶,临了再蹦出来收个尾,这就是他们的应对之策?
谢云生显然也有些意外,想起方才那道哨声,心知此处定还会有别的事,必须得先灭火,不然再过会儿连站的地方怕是都没有了。
然而没有水,灭火是不可能的事。她飞身立在尚未烧到的屋脊上,目光扫过周遭,在一处池塘边停住,挽剑身前,在心里估算着剑气能引多少水过来。
众人望见屋脊上的身影,愣在原地,心道这关在刑堂的凶手怎么跑出来了,邱宗主喊道:“谢门主,你既然逃狱了,不赶紧走,立到火堆子上做什么,小心被火烧着了。”
谢云生握剑的手一顿,望着不远处的人,觉得好笑得很,这小老头看起来不像个好人,说的话总是很有意思。
智了也望见了谢云生,心中数道思绪划过,神情骤然一变,怪声怪气道:“谢云生,这火不会是你放的吧,你现在是来寻我们索命?”
本就惊慌的人群听见这一声顿时沸腾了,望着谢云生的目光又惊又惧,竟有人提着剑朝谢云生刺去。
然而剑还没出去,便被不知何处涌来的水浇成了落汤鸡,茫然擡头,竟见一弯清水漫过墙垣,朝火焰盖去。
而引来水的竟是一把剑,剑势凌冽,大开大合,剑风流转,似含九天之气,能扫落一树木叶,亦能卷起数丈飞流,让他们都有几分立不稳。
持剑之人立于屋脊,青衫随风飘飞,分明是凡尘之人,却隐有几分仙风道气,让众人目光为之一震。
汹涌而来的水流随着她的剑锋披落在火焰上,大火很快被扑灭,四处仍有火灼的气味,混着腥咸的水冲到人鼻端,放在往常会令人喉头翻涌,可是在今夜,众人觉得清新得很。
智了神情几t变,话中难掩惊诧,“剑仍是剑,却能以剑号令四方,能将剑用到这份上,可谓精妙入神,超世绝伦啊。”
即便邱宗主对谢云生的实力早有预料,望见这一剑还是默了片刻,毒三娘与毒七公只道她的伞厉害,江湖上也对她的武功论断不一,如今看来传言不实啊。
望着众人的神色,听着众人的议论,林幽年禁不住勾起唇,即便是与他无关,他也与有荣焉。
然而不待众人松一口气,耳畔忽然传来一道笛声,笛音入耳,意识昏沉,只觉眼前虚影阵阵,如入梦中。
谢云生早有预料,封了听觉,静静看着柳飞音踏月而来。
柳飞音立在墙头,看着院内情形眉头一沉,神情古怪,掀眼与正打量着他的谢云生目光相对,眸色陡然暗下,然而不待他转身,那熟悉的剑便擦过他的肩头,数缕乌发飘落。
“谢云生!”
柳飞音几乎咬牙切齿,因着一顿笛声也散了,众人惘然回神,找到了罪魁祸首,邱宗主提着剑便朝柳飞音劈去,智了紧随其后。
望着被众人围攻的柳飞音,谢云生留下一句“他怕水”便运起轻功越过墙头,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林幽年想追上去,可他根本追不上,知道再留在这里也没意义了,提步原路返回,从文堂那条路出去。
赶到客院时,外头围了不少人,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堆尸体。
卢星逸跟卫贺宁见到她自觉让出一条道,谢云生望了眼里头,裴行川与一黑衣人正缠斗在一起,难分胜负。
谢云生并未进去,而是看向身侧,“将全部弟子都带到此处,二位就不怕膳堂出事吗?”
卢星逸笑道:“刑堂离膳堂不远,若是谢门主能从刑堂脱身,自然会去膳堂,而膳堂的那些人也有身手,自然有自保之力,何须我们去护。”
谢云生拧起眉头,眸色不善,“物尽其用,人尽其能。旁人都是选贤与能,卢舵主当真是好谋算,将自家弟子护的好,让旁人去送死。只是可惜了,这样深谋的舵主,也不知自己座下有多少只老鼠。”
“你什么意思?”卫贺宁听见谢云生这一句挑衅的话,横眉立目。
谢云生瞥他一眼,“刑堂被人埋了火油,卫堂主是想谋杀我们吗?”
“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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