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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汀花(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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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汀花(五)

车厢内的一方小天地漆黑而温暖,悄无声息的静默倏而蔓延在两人之间开来。

雪龙手中薄薄的刀刃仍抵在祝扬喉咙前,而祝扬保持着半俯身的动作,竟然也就这么安静地凝望着她。

他不动,她便也不动。

狭小幽暗的空间里,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清晰可闻。

也不知是对峙,还是某种无言的较劲儿。

半晌,祝扬很轻地笑了一声。

“动作很敏捷啊。”

他嗓音又轻又沉,浸润在逼仄车厢中若有若无的熏香之中,宛若情人呢喃,说出的话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方才说要帮我拂肩头落花,只是乍我?”

雪龙眨眨眼,也是轻飘飘开口:“我怎么敢乍世子爷啊。”

说着,另一只搁在身旁的手动了动,再擡手的时候,指尖撚了半片粉白的海棠花瓣,“喏,花瓣还沾在我手上呢。”

......装模作样。

还挺可爱。

祝扬胸腔里低笑一声,眸光移到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上,无意瞥了一眼她的小指指尖。

那枚伤疤静悄悄地覆在白皙的皮肤上。

此时此刻蝴蝶敛翅,色泽尚浅,好像是陷入一场漫长的沉眠,待到下一场云霞朝雾降临,再从她指尖破茧而出。

黑暗中,世子爷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下一秒,祝扬突然擡起手来,一把攥住了雪龙握着薄刃的手腕,向自己的脖颈贴近过去!

飞刃的侧面极为尖锐锋利,寒芒一线划过眼底,抵上祝扬脖颈的一瞬间,皮肉相接处便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红迹。

雪龙吃了一惊,尚且不及反应,祝扬已经带着她的手,将那利刃又向前推了半寸。

满室氤氲的荼蘼花香中,登时带上了隐约的血腥味儿。

雪龙:“......”

这并不是祝扬第一次做出类似的举动。

可刀刃边缘的银光像是寒天下的星子,像是再往前一丁点儿,便能毫不犹豫地割断脆弱的咽喉。

他在赌。

赌她此刻不敢对他下手。

而这一切变化得太快,雪龙本能地吃了一惊,方才的气势也拿捏不住,面上划过一丝掩饰不住的错愕。

“......够了,祝扬。”

雪龙促声开口,手中力道一松,那刀刃应声而握,“吧嗒”一声掉落在车厢柔软的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恰有细小的晚风撩起车帘的一角,车外惨淡的微光落进车厢里。借着这一线微光,雪龙看见了祝扬脖颈处那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殷红落在冷而白的皮肤上,而就在那道伤痕不足半寸的地方,便是覆于薄薄皮肤之下的淡青血管。

祝扬却似毫不在意,随便擡起手指,将伤处渗出的血珠抹去了。

自己的手被面前的青年松开,雪龙这才发觉,自己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身旁传来衣袍窸窸窣窣的声响,身边的人直起了身子。

浓稠到化不开的黑里,雪龙听见祝扬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这下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祝扬的声音里分辨不出什么哀乐感情,雪龙擡起头,只看见一个朦胧绰约的剪影。

瞧不清他的五官神态,更猜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空气里一瞬寂静,雪龙暗自揣度,这是......终于生气了?

她不自觉地屏息,等着对方的下文,心里暗暗笃定,若祝扬对她兴师问罪,她便装聋作哑,不往心里去。

然而祝扬只是沉默了片刻,便如常地开口。

“下次若是带暗器出门,记得拿个匣子装起来。”祝扬说,“刃侧太薄了,即使包裹得再严实,也难免被硌到,或者被碰伤。”

雪龙下意识探出手,碰了碰自己今日藏飞刃的袖袍底下。

手指刚一触及皮肤,便有绵绵的疼痛传来,她不自觉地小声抽了一声气。

不用看都知晓,那一块皮肤一定被磨得红了。

若不是祝扬突然提起,她可能都不会发觉到,待到明日,怕是要淤青了。

“今晚回去记得擦药。”

“若是没有匣子,下次我找木匠给你打一只。”祝扬顿了顿,又改了口,“......多打几只吧,你挑着玩儿。”

雪龙看不清他的脸,只听见他声音沉醇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却咬了咬下唇:“......我不玩儿。”

祝扬轻笑了一声,没再接话。

昏黑的车厢里再次传来细微的响动,随即车帘被他手指撩起,车厢外惨淡的天光携着潮湿的风一并倾泻过来。

远处青山笼罩在湿淋淋雾里,山的另一侧,响起沉闷的春雷声。

“你在车厢里坐好,我去前面驾车。”

祝扬说着,便举步从车厢里退下去,似是要往马车前方走。

然而,车帘却没有立刻降下。

半天听不见动静,雪龙疑惑地擡起头来,便看见祝扬一手撑在车厢的边缘木梁上,身子微微前倾,漆黑双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而一只手,则隐在衣袖里慢慢地摩挲。

身后海棠树芳菲花影婆娑,轻盈花瓣一次簌簌落在了他的头发和肩头,有几片甚至飘落在他长长睫毛。

然而祝扬置若罔闻,眼尾的弧度微微挑起,打量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

随着他的动作,衣袍上缀满的银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清音。

雪龙莫名有点儿紧张,默默往车厢里侧挪了挪,手指摸到腰侧的神灵雨,不动声色地握紧于手心。

“不是说要去驾车么?”雪龙问,“怎t么不走了?”

祝扬“嗯”了一声,“我在想一件事。”

他缓缓开口。

雪龙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儿干涩,不自觉又往车厢深处缩了缩,“什么事?”

眼看她后背就要抵上最里侧的木窗,祝扬蓦然伸出手臂,将她从车厢里侧拉向自己。

她不愿意,下意识扒住了木窗。

可她轻飘飘的,几乎没什么重量,落在他手里真的像只扑扇着翅膀的蝴蝶,祝扬手上稍加了点儿力道,她便被他扒拉着倒向车厢口。

人到了跟前,却依然低着头不愿意看他。

祝扬伸手,帮她捋了捋凌乱的鬓发,开口道:“有了前车之鉴,我不得不考虑一件事啊。”

“我在前面驾车,没法时时刻刻看着你,若是你趁这个时间,又要跑呢?”

他的目光凝在她发顶,“你轻功很好,我若是回了府才发现,还能把你追回来么?”

他眸光直白,话说的也直白。

雪龙垂着脑袋,目光闪烁。

“所以,半路上,我得防着你跑了。”祝扬安慰她,“不必紧张,不会疼的。”

听到前半句,雪龙还以为他要点她的xue道。

可听到后半句“不会疼的”,这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祝扬,好像......要用别的什么法子。

祝扬顿了顿,补完了后半句话:“......也不会像‘蝶魄’一样,日后再发作。”

——他竟然,是要给她下蛊!

雪龙瞳孔乍缩,这才意识到,祝扬方才另一只袖子里摩挲着的,是那只她曾见过的,紫铜光泽的小小蛊盅。

他和她距离太近了,她又被祝扬困于身前,逃无可逃。

祝扬握着她手腕手松开一刹,随即温柔地捂住了雪龙的双眼,感受到她的睫毛在他的掌心颤抖。

他说:“过程不大精彩,我猜你不会想看的。”

雪龙的双眼被他捂着,最后一丝浅薄的光线也消失在视线尽头,什么也看不见。

视线里的昏黑反而放大了其他感官,她听见耳畔传来金属叮当碰撞的细微动静,就像是什么铜制的小盖被打开。

是祝扬打开了他随身带着的那只蛊盅。

而下一秒,有人轻柔地执起她的手。

熟悉的、久违的细微刺痛自指尖传递过来,像是指尖处的皮肤被虫子蛰了一下。感觉到疼痛,雪龙小声“嘶”了一声。

挡在眼前的手被撤开,视线恢复的时候,刚好看见祝扬将什么小东西塞回了衣袖底下。

寒光一闪,便看不见了。

雪龙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

果不其然,在自己的指腹上看见了一个几不可查的小小伤痕。

不同于上一次,这伤疤看起来平平无奇,和寻常磕碰留下的痕迹没什么两眼,若不是针扎似的触觉尚未消散,根本瞧不出什么蹊跷。

她几度张嘴,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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