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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汀花(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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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汀花(十)

天色渐亮时,雨势渐歇。雨后的天空灰蒙蒙的,缭绕在长街房舍间的雾气消散些许,露出了喧闹如旧的市井街貌。

茶楼酒肆支起旗幡,货郎走街串巷。街上行人车马碌碌往来,稚子幼童嬉闹奔跑穿行,惊起串串欢笑声。

街上车马络绎不绝,祝扬的车辇自府上出发,穿行过几条街巷,朝着城墙西侧的城门缓缓驶去。

通幰车上铜铃高悬,随着轮毂行经的频率发出清脆的响动。

有路过的人被铜铃声吸引,却只看到一辆装点华贵的车辇缓缓驶离,清冽晨风掀起车幔一角,只能看见个清贵男人静坐的轮廓。

没了护卫在侧的兵士,世子爷的车t辇和寻常世族官人的座驾并无两异。密不透风的帷帐放下来,没有人会注意到车里的人是谁。

车内光线昏昏,祝扬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他昨夜几乎一宿没眠,眼下坐在车里,倦意便止不住涌上来。

府邸位居青河城东北,而马车需要从西侧的城门出城,按照寻常时候,如此一去一回,便要耗去一整日的光景。

祝扬估摸了一下时间,便阖上眼皮,靠在座上闭目养神。

只不过,闭目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前座处忽然传来拉动缰绳的声音。

马儿嘶鸣一声,随即车辇紧急刹了车,轮毂与潮湿的地面摩擦,拖出长而尖锐的声响。

四周帷幔乱舞起来,祝扬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旁侧的木窗,这才堪堪坐稳。

车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混合着人群四散避让的推搡慌乱动静,街边响起了几个幼童的哭泣和尖叫。

似乎......还有兵器碰撞声。

祝扬眉心一跳,睡意登时散了。

他撩起眼皮,低低地向前座问道:“杨叔,怎么了?”

老杨惊魂未定,回过头来,压低声音回道:“刚才两个飞廉卫大人突然穿过街道,差点儿撞上咱们的车。”

这么一大早,飞廉卫来做什么?

祝扬眉头慢慢皱起,就听老杨倒吸了一口凉气:“......老夫难道看错了么?青天白日之下,飞廉卫怎么围着几个小孩儿?”

小孩儿?

祝扬掀起车帘,借着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长街的另一边,站着两个身着飞廉卫制服的男子,头戴乌帽,腰佩长刀,站在几个只到他们腰际的小孩儿面前,像是两堵坚硬冰冷的高墙。

几个小孩儿撇嘴欲哭,似乎被狠狠训斥了一句,哭腔卡在嗓子里,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大多数路人见飞廉卫如见豺狼虎豹,匆匆离开,也有好事者隔岸观火,隔着一段距离议论纷纷。

车马停得远,飞廉卫背对着祝扬的方向,说些什么听不真切。

“杨叔。”

祝扬脸色微沉,道,“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杨道了声“是”,将车辇停在街侧,便匆匆下车去了。祝扬放下车幔,慢慢靠回座上,脸上的神情晦明不定。

不多时老杨便回来了,叫了一声:“世子。”

祝扬“嗯”了一声,老杨道:“街旁茶舍的老板告诉老夫,这几个孩子都是附近商户家的孩儿,还没到进书房的年纪,就每天聚在街上一起玩闹。他们的爹娘做了半辈子生意,也并未听说过犯过什么事儿。”

“但是,这些日子,这些孩子们中间,忽然流行起了一种游戏。”

祝扬没出声,就听老杨继续道:“......是什么,角色扮演。”

“这两天,有个孩子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本画册儿,便带着左邻右舍几个幼童一起扮起来。”

“这倒是没什么,只是那画册儿有点儿问题。飞廉卫大人围着那几个孩子,似乎是想问出着画册的来历。”

祝扬:“什么?”

老杨犹豫了一下,道,“那画册的题目是什么......‘月黑夜慈母托孤拳拳心,春江畔郎中献子断因果’。哎呦您瞧,这不就是......”

身后的车厢里沉默一瞬。

然后,幽暗的车厢里,祝扬似乎是用气音笑了一声。

老杨有些奇怪:“您笑什么?”

“只是觉得那卖画册儿的人有些好笑。”

半晌,世子爷的声音自车厢里传出来,平静如常,“明知上头几位的喜恶,却仍要太岁头上动土,飞廉卫要查便查罢,孤也爱莫能助啊。”

“杨叔,走吧。”祝扬复又阖上眼,“老师病中歇得早,可别耽误了路程。”

......

出了城门,入目便是青翠山峦连绵起伏。

此时春盛,山间草木也愈发苍绿,新雨洗过之后更是幽绿欲滴。

林木之间溪流淙淙,云水生发,花瓣无声落入水面,打着漩儿随着流水漂向青山深处。

老杨将车马停于山脚下一条蜿蜒石径旁。

祝扬刚下车,一股清凉湿润的山风就扑面而来。

四下皆静,唯有飞鸟啾鸣,四周连绵的绿笼着湿冷的雾,幽静至极,只是似乎有些过于清寒了,半分烟火人气都无。

时辰还早,老杨却从车里取出一盏油纸提灯,递到祝扬手上:“世子下山的时候能用得上。”

祝扬“嗯”了一声,伸手接了,随即便转过身,举步向山上走去。

这山间的台阶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修的,石缝里青苔斑驳,石板也松动了些许。祝扬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垂落于地,还没走多长时间,衣摆就沾了青泥和水露。

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往前。

顺着步道走至半山腰,脚下蜿蜒的石阶忽然转了个弯儿,随即一座黑白小院出现在视线里。

门口竹篱歪歪斜斜,被风雨吹倒了一半,小院门口有一块木牌,此刻正倒在篱笆旁的泥土里。

祝扬脚步一顿,俯身将那块木牌扶正,拍了拍上面的泥土,扶正放回原处。

“老师。”

小屋没有关门,祝扬四下环顾,没看见人影,便站在门口唤了一声。

声音在空山中传得很远,无人应答。

祝扬扯了扯嘴角,跨过门槛进了屋,一股似有似无的清苦药味扑面而来。

进门转过屏风,先和一幅悬于墙上的四尺画卷打了个照面。祝扬脚步微顿,站在画轴前仔细瞧去。

工笔的青绿山水画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其余部分仍只有寥寥的线稿。祝扬的目光扫过画卷上的春江绿水、渡口角楼,在画卷下方停滞一刻。

那是一处刚刚铺陈上色的小景。

渡口之畔停泊着一只船楼,一个身着华贵的年轻的女子对着个背着药箱的男人深深下拜,仔细看去,那女子的怀中似乎抱着个小小的包袱。

画卷上的男人侧着身子,看不清脸上表情,只能从他急忙伸手去扶女子的动作里,看出一丝惶惶的不安。

而不远处,渡口上来来往往的,皆是手持长戟的兵士守卫。

仿佛这两人的举止,随时都会被人发现。

画卷在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部分还没画完,一片空白。

祝扬收回目光,低头扫了一眼墙角堆放的绘画用具。

几只调色的小碟和旁边的砚台都已经干透了,屋外山风一吹,画笔滚了一地,在地面上戳出颜色不一的斑驳痕迹。

......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已经出门有一会儿了。

祝扬朝内间看了一眼,入目黑漆漆一团,昏暗不见人影。他皱了皱眉,又喊了一声:“老师?”

依旧是无人应答。

老师出门去了?

祝扬心下有点疑惑,迈出门槛走进院子。忽然,一股似有似无的烟味儿从屋后传来,似乎是有人在焚烧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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