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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汀花(十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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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汀花(十一)

二人相对而坐,又是半晌无话。

山中暮色渐沉,丝丝缕缕的云雾笼罩着晏坐山的这一方小筑。昏暗的屋子里白檀香袅袅,安静极了。

同住在山中的小道士悄悄走到外间,点起一盏昏暗的灯火,脑袋探过屏风朝里屋的两人看了一眼。

只瞧见两个沉默的人影,小道士又默默缩回头,静悄悄地离开了。

山中的气温较之山下低得多,夜色渐临,空气里清寒的凉意蔓延,竟然和早春时的气候别无二致。

檐下水滴迸溅,祝扬恍惚了一下,突然想到,那晚在山涧的竹林边第一次见到她,似乎也是如此的天气。

停云霭霭,时雨蒙蒙,他刚赶到那片竹林,便看到一道身着黑衣的身影,缓缓将火枪口对准了她。

鼻尖嗅到浓郁血腥气,祝扬在竹林边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无声对峙。

那时她中了药,强撑至此,身体和意志都已是极限。只要对面的水寇扣动扳机,她必死无疑。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见那少女手中缓缓攥紧了那把滴血的软剑。

还打算,再搏一把吗?

辞章公主自小养在深宫,对武道并不精通。祝扬思忖,那眼前这穿着公主衣裙的少女,便是那位护送公主的小郡主了。

祝扬曾经多次听人提及过她,那名西泠军将领的小女儿。

温家的千金小姐,相宜郡主温雪龙。

去年的那场浩劫中,她单枪匹马闯过蜀军三道防线,策马去青唐都报信,又在青唐都的牢狱里忍受了几个月的折磨,愣是生生咬牙熬了过来。

放眼整个晋国,护送公主的活计无人敢接,谁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小姑娘挺身而出。

如此胆识和魄力,很难想象这只是个刚刚及笄的少女。

平心而论,祝扬其实对她存了几分好奇,但或许更多的还是忌惮。

所以,此刻借了那蒙面水寇的手,将她永远留在这片竹林里,岂不是正好?

然而,火铳声响起的瞬间,祝扬眼睁睁地看着子弹出膛,大脑竟然在一刹那间空白一片。

待到回过神来,他已是本能地撚弓拉满,顺着凌厉风声划过的方向,羽箭铮然射出。

蒙面的黑衣人被惊动,四散撤开。

周围又安静下来,借着手中笼灯微弱的灯光,祝扬看清了那少女的模样。

苍白、清瘦、眸子里却潋着两团星子一般的光。稀薄的夜光透过幽深竹林洒在她身上,好似一层霜降的白练织在肩头。

......她和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

晏坐山的小屋里,祝扬沉默了半晌,然后平静地开口:“老师说的没错。”

“我从没给人下过情蛊,所以不大熟练。”

祝扬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那天夜晚,他从身后一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悄悄执起她的左手,在她的小指上留下一个蝴蝶形状的伤疤。

世子爷向来游刃有余。

可是直到悄悄将蛊盅收回袖中,暗自松了口气,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情蛊已成,从那一刻起,她就是他的蝴蝶了。

然后他放开她的手。

转而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在她转过脸时,看进她潮湿的眼睛里。

他开口问她:“你没事吧?”

......

陆中宵凝视着t他,五官抽搐了一下,脸上表情有些难以描述。

半晌,陆中宵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就是这么表达对女郎的爱慕的么?这是谁教你的?”

听到“爱慕”二字,祝扬眸光微动,像是心头被什么突然烫了一下。

“上回她独自一人来山中找我,我见过她一面。”陆中宵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慢慢说道,“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但是祝灵均,”

陆中宵撇开眼睛,看向窗外的无边山峦、连绵林木,低声道,“从前我也问过你,想要什么时候娶妻。当时你是怎么拒绝的,你还记得么?”

“你说你是走在刀锋上的人,刀光之下暗影太深了,稍不注意就会划伤身边的人。”陆中宵说,“......‘只要我一人遍体鳞伤就足够了’——你是这么说的,对吧?”

祝扬垂下眼,无言片刻,算是某种无声的默认。

再开口时,却道:“老师便不用管这件事了。”

陆中宵眉头深深皱起:“可是......”

“雪龙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祝扬声音逐渐低下去,“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

——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回到晋国,再嫁作别人的新妇。

所以我必须先下行下手,把她留在身边。

她只能被我扯入红尘之中,再同我赴一段风月。

陆中宵重复了一遍:“......她对你,很重要?”

“嗯。”

祝扬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站定。

天色几乎全黑,极目远眺而去,高山大川浩荡无边,云卷吞吐之间倏而聚散。穿堂而过的清风拂过衣袖,祝扬说:“我不想让她只做一个小小的王妃。”

满堂风声簇簇,陆中宵没听清楚,侧耳问了一句:“什么?”

“没什么。”

祝扬回过身,“总之,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老师以身体为重,切莫担心了。”

陆中宵阖了阖眼,心底暗暗地叹气。

“也罢。”

他脸上露出疲态来,“天色太晚了,我要早些歇息了,灵均若是没有别的事,便也先回去罢。”

祝扬便躬身告辞,行至门口时,目光又瞥见了那幅悬于墙面的长长卷轴。

他顿住脚步,转过身,朝着屋内喊了一声:“老师。”

陆中宵略带倦意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祝扬盯着那幅长卷下方小块的空白,“您这张图,快要画完了罢?”

幽暗的屏风后面,陆中宵静静地睁开眼,没有回话。

祝扬有点奇怪地看回去,只见里屋灯影绰绰,窗上只投出个人形的剪影。

久病未愈,陆中宵的背影显得格外瘦削。然而腰背却挺得板直,落在墙壁和窗棂上的影子像是岿然的山岳,又似耸立的松柏。

就在祝扬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陆中宵咳了一声,轻轻开口了。

“还有一月有余,仲夏来到之前,便能画完了。”

他顿了顿,“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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