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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酪(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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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酪(十)

从京都到南越一路,几乎跨遍了大半个武康,由北至南,夏意愈走愈深。

待过了江南边角,再入闽地,南越被阻挡在重重山峦之间。

“听闻此地从不下雪。”谢玉敲拉紧缰绳,在一片扬起的沙尘中停马侧身,看向并排而行马座上的宋云遏,连日来的惶恐终于得以拨云见日。

“严格来讲,我还算是南越人呢!”她嫣然一笑,吐出口气。

“从前我以为,南越人长相会和中原人不同。”宋云遏见她难得一笑,也跟着轻松起来,“没想到,我身边有这么多的南越人。”

这日正午,他们终于赶到义净给的舆图中所画的山脚下,此处百里荒无人烟,时不时能从林间听见鸟兽声。

“倒是和我们预想的大差不差。”

谢玉敲将马匹绑起,蹲下身蹭了蹭地面的泥土,“这里全是红壤。”

“红壤的话……会有什么阵法?”宋云遏弯下身,将她捞起身,“照师父之言,南越入口的阵法虽多,但并不难,最关键应当还是如何证明自己是南越人此事。”

谢玉敲皱眉,“南越血脉当真如此神奇?一验便知身份?”

宋云遏玉箫已经握在手,“试试便知了。”

说罢,他翻转身子后退了几步,衣袂翩跹间,他的长箫直指方才谢玉敲蹭过的那片红壤,只见随着泥土翻飞,数十条像细虫似的黑色针便自下而出,径直朝他们飞来!

“有毒!”他厉声喊,手腕翻折,眨眼之间便击落了这些黑针。

谢玉敲也跟着抽出佩剑,靠在他的背后,两人一前一后屏息凝神。

黑针落于地后,那片原本湿漉肥沃的红土瞬间干裂,染上了似血一般的颜色。

宋云遏靠紧了谢玉敲,沉下声道:“此针怕是剧毒无比,只要稍稍碰到,片刻之间便会一命呜呼。”

这南越之毒竟如此可怖,这才是第一个阵法,毒针便是剧毒,也难怪南越封锁之后,就再无与中原往来的消息。

——怕是全然下了要与中原断开的决心。

谢玉敲佩剑贴于左手臂弯之前,两人就这么走了几里,却再不见有阵法。

她渐渐松了点劲,吐出口清气,听见林间红臀鹎的啼鸣声洪亮,问宋云遏:“咱们此路走得可对?”

她就算看着舆图也会不识路,宋云遏嘴角抿着淡淡的笑意,也跟着卸了点紧张的劲,转身回道:“相信我,敲儿,不会把你拐走的。”

“这一路走来,南越的山河景象是当真秀美。”

他擡头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山峰。

那里挂着一道飞瀑,云缭绕间,银白色的水雾在山间飞溅,白虹饮涧,熠熠生辉,倒是和从前同谢玉敲所说的归隐山林之景不谋而合。

宋云遏不由得一声轻叹。

“喜欢这?”谢玉敲了然。

这位素来闲散的王爷,心中本就无沉疴冗杂的庙堂,他从小便志在山林旷野之间,读陶潜先生的桃花源时,每每总会心动。

哪怕多年过去,人的多数习性与心性,早就从小被归了位,再难改变。

宋云遏点头,若非此景不对,他倒是想提箫吹奏一曲,定然心神舒畅。

但他只是这么想着,林间原本的鸟鸣声却是不知何时停了,紧接着,还当真有一阵箫声隐隐传来。

他素来耳力好,还以为自己听岔了,直到谢玉敲直直“啊”了一声。

“好像有人在吹箫。”她眉心拧紧,方才还想和宋云遏闲聊几句的心思瞬间消散,“能听出来吹的是什么吗?”

宋云遏听着越来越近的箫声,也拧眉,道:“是百鸟朝凤。”

“这位公子看来是同道中人。”

他话音刚落,林间便施施然走出来位身穿七色挂布彩衣的中年男子,手里握着一根青竹色的箫,目光炯炯有神,落在了宋云遏当成武器的玉箫之上。

“还真是暴殄天物。”他身形极快,几乎是顷刻之间便来到他俩面前,带着内力的嗓音沉稳,就这么回荡在空旷之间。

宋云遏玉箫一擡,挡住了那人的靠近。

“哼。”那人冷笑一声,从身后摸出来一根半人高的木杖,上挂着一串银色铃铛,全被拔了舌,皆是哑铃,被几根彩色布条缠绕成一团。

谢玉敲心中讶然,琢磨了好一会这怪异之人。

奇装异服,手握权杖,与中原的祭祀巫师有些像。

然而中原的巫师看似穿着凌乱,实则大有讲究,多数是讲究灵之一字。可面前这男人,他身上的布条更像是直接撕开再缝补而上的,甚至木杖上铃铛的彩条,也像是用剩下的布料随意绕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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