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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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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时水

崔尧看着两人,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或许早就对谢峥芳心暗许,只有他始终被蒙在鼓里,没有看破两人之间的端倪。

在崔湄刚和离回府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再给她寻一个好人家。

可后来一想,谢峤本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这并不等同于她嫁过去,就能真的开心。

操劳一生的老父亲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女儿的心情更为重要。

如今眼见她心中已做了抉择,崔尧很是欣慰。

诚然,在他眼里,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他最喜欢的小伙子,恰巧心悦他最为牵挂的小女儿。

这段姻缘若是能成,他怕是死而无憾了。

于是他决定再最后帮自己女儿添一把火。

“咳咳!”

崔尧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缠绵视线。

“贤侄啊……你这样为湄儿考虑,我这个做父亲的,其实很是感激……”

崔尧其实不大爱说这样的囫囵话,才说了一句,便想不起该如何铺垫下去。

他顿了顿,径直道:“纳采既是你想做给外人看的,那咱们可以慢慢来。不过问名这样私密的事情,可以现在就暗中进行,你觉得呢?”

还有这种好事吗?

谢峥巴不得早些与她成婚,以免夜长梦多。

“可以的,伯父。”谢峥毫不犹豫地应下。

崔湄有些不解:“……爹爹,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把我嫁出去的样子。”

崔尧见谢峥一口答应,干脆不装了:“那不是废话!万一他反悔了呢!”

“……”

她难道嫁不出去了吗?!

总之最后,崔尧兴高采烈带人去自家仓库中寻红纸,把偌大的会客厅留给了他们二人。

许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添了些许新变化,崔湄不禁有些局促。

谢峥看着她垂着脑袋的扭捏模样,耳朵上的绯红甚至逐渐漫延至脖颈,始终压着纤长眼睫,不敢与他视线相接。

他不由有些失笑:“崔小姐,真的有必要这么害羞吗?”

他就知道,她其实很喜欢他。

少女的声音细若蚊哼:“……我没有害羞。”

“那你怎么不看我?”

崔湄的视线落在男子腰间垂挂着的玉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倏然擡头,撞进他含笑的目光里。

“谁说我不敢看?”她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我……我只是看多了,有点腻。”

面前的男子沉默了一瞬。

心想,他们都好几日没见了。

她居然觉得看他看得太多。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好容易昨夜没睡一个好觉,今晨便又瞧见他了。

其实,他不在的日子,有梦里的那个他陪着,也很不错。

起码兄长已然不能困扰到她了。

在无声的寂静之中,崔湄不禁有些心虚。

她这么说话,会不会太伤他的心?

她正欲斟酌着措辞去道歉,却听身前男子道:“确实,毕竟我们整日搂搂抱抱的,是有些腻。”

“你不要瞎说啊!”崔湄闻言,当即跳脚,“谁,谁整日和你搂搂抱抱了?”

除了从前,自她丢下了那纸和离书之后,他们分明只抱了一次。

还是她以为她喝多了出现了幻觉,主动跨坐在他身上的。

这个人根本就没想着抱她!

现在还要来污她的名声!

太过分了!

“我警告你啊,我可是矜持稳重的大家闺秀!你不许造我的谣!”

谢峥虽然不知矜持稳重这四个字究竟和她哪里沾了边,仍好脾气地回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很经常的搂搂抱抱?”

“那是自然!不仅没有很经常,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好。”

他低低应了一声,旋即弯下高大身躯,手臂揽起她的双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你你你做什么……”

失重的感觉不过一瞬,而后便稳稳当当地窝在了他的怀中。

她觉得她的脸更红了。

“我方才反复t向崔小姐询问了是否也腻了搂抱,可是你确认了数遍,不曾。”他淡淡道,“是你拼命暗示我,想让我抱你的。”

……这是什么自作多情的男人啊?

他怎么这么喜欢反将她一军!

这个人小心眼又记仇,满肚子坏水,她今后肯定是要受他欺负的。

她惆怅地想。

他抱起她,缓步往她的院子里走去,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下人,见是他们二人,纷纷站在路边垂首避让,有些还在窃窃私语。

她攥着他的衣襟,把头埋在谢峥身前,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熟透了。

“……呜呜,我错了,我其实没有看腻,我真的是在害羞。所以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不可以哦崔小姐。”

“我都认错了,你还想要怎样!”她气鼓鼓道,“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会拒绝你的提亲。”

他耐心解释:“地上寒凉,你急着来见我,又未穿鞋袜,我总不能看着你再这般走回去。”

“……谁急着见你了?”

“那你一大早不曾梳洗跑来前厅做什么?”

“我……”她喉中一哽,“你有没有听说过赤脚走在鹅卵石上可以舒筋活络?”

“我其实是为了身体健康。”

“我每天都这么走。”

“原来如此。”

他轻描淡写地应下,远远瞧见了拿着绣鞋正欲迎面而来的轻萝。

他稳步拐入她的院中。

轻萝见是他们两人,赶忙举着鞋跑过来,“小姐,你这么着急去前厅做什么?起码也该穿着鞋啊!那样娇嫩的一双脚,可不要磨坏了。”

才刚装完就被自己人拆穿,她窘迫更甚:“……少说几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谢峥开解道:“轻萝姑娘,我看她如今已经不大需要这双鞋子了,还是烦请你去打一盆热水来。”

“是!”

轻萝匆匆离开,端了盆烧温的热水放在床前,颇识相地退了出去。

他抱着她踏入门槛的那刻,因着寝衣柔滑,裹着她往下坠了坠,他顿步,把她往身前抱得更紧了些。

感受到他的掌心因使力托举着自己而微收了些,似乎在试图掌握着她的软肉,她垂眸望去,瞥见他小臂上有一道新添的伤痕。

“谢峥,你怎么受伤了?”

他微微凝眸。

没想到她竟会注意到如此细微之处。

这是他南下猎雁时,偶遇杀手围攻,不慎落下的。

彼时他一人对抗十几人,若非为了护着要送她的猎雁不被损伤,他连这道小伤也不必添。

他知道她晕血,见渗出了极细的一寸血丝,赶忙扯了扯衣袖掩住,安抚她道:“无妨,本都快好了,应是方才抱你的时候,不小心压裂了血痂。”

她在关心他。

他眸光微动,心中很是高兴。

夫妻本就该如此,你惦着我,我想着你。

从前他不知道个中好处,如今尝到了甜头,便觉得很是欣慰。

谁知她的小脸当即就垮了下来。

“……我哪有这么胖?”

是,她自小就比阿姊好吃,也吃的多点,可她的个头比阿姊也要高上些许,虽不似许多闺秀那般弱柳扶风,但也有在刻意保持体重,没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去。

她垂首去审视自己。

除却胸大了些,大腿稍粗了点,脸颊的肉有些软,也没有很胖吧?

四肢都很纤细啊,甚至腰腹都很平坦呢!

谢峥沉默地把她放回床榻坐着,蹲身平视着她:“湄儿,我觉得此刻你应当多关心一下我的手臂。”

而不是她自己的体重。

况且他一点没觉得她胖,只是想要她心疼一下自己。

甚至不必为他上药,多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行。

崔湄拉过他的手,小心掀起衣袖,见血痂处确实渗出了些许鲜红,赶忙丢上去一方帕子遮住那点血丝,为他在小臂上贴心地打了个蝴蝶结。

包扎的时候,她忽然想起那时她与他因宫妃与内侍偷情,不得已躲在衣柜时,他腰间的那道伤口。

那道伤可比如今这道要深上许多。

那时他就没有这么矫情!

所以肯定不是她胖,是他变虚弱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没关系的,你只是暂时有些不行,以后多加锻炼,定还能回到从前。”

又是这样充斥着怜悯的目光,红唇一张,就说他不行。

“我到底行不行,崔小姐不是很清楚吗?”

“毕竟你亲手摸过的。”

……臭淫棍!

她涨红了一张脸,气急败坏道:“我我……我纵然摸过,我又没试过……万一外强中干,是个绣花枕头呢?”

“哦?崔小姐的意思是想要试一试吗?”

“……我才不要试。”

他说着,大掌握住她的足踝,把她往自己身前扯去。

“那万一我外强中干,是个绣花枕头,你嫁与我,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他调笑道。

崔湄吓得赶忙往床榻里爬:“你你你放手啊……我说不过你的时候,我都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说不过我怎么还要动手呢呜呜呜……”

男子轻叹一声:“你能不能安静些。”

“还没有成婚,你就开始到处嫌弃我,既然如此你干嘛还要娶我……我看你就是贪图我的美色,你这个臭淫棍呜呜呜……”

可他的力气实在是远大于她,纵然她抗拒也无法挣脱,直至温热的水没过脚面,她才停止挣扎。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身上溅了不少水渍,却仍是耐心地把温水泼在她的脚背之上。

水波挠得她一阵痒,闺房之中静得出奇,她甚至能听见窗外风过檐下的细碎声响。

她的身心沉浸在一片羞意之中,不知道他究竟在唱怎样一出戏。

明明嘴上从来不饶人,却总是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撩拨着她的心弦,又不至于让她觉得冒犯。

譬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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