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瘾(2/2)
“你你你还要不要脸了!”她自己率先顶着一张大红脸道。
“你放心,我不碰你。”
他再次细细看了看,微微叹了一口气,端起旁边的药碗。
修长的指节握着细刷,从容搅拌在其中,带着禁欲与淫.靡的极致反差。
她的心里又羞又恼。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上药。”
上药?
上什么药?
她蓦地想起昨夜她拒绝他时随意寻的借口,脸颊陡然升温,几乎要烧开了。
况且他拿着刷子……还能如何上药?
她又想往床榻里躲去:“我不用,我没事,我很好……”
他权当她是在讳疾忌医:“你放心,我亲自来,旁人不会知道。”
呜呜呜,她怕的就是他亲自来。
他坐在床沿,把她拥进怀里,牢牢箍着她,免得她乱动再伤了自己,见她泪眼婆娑,又垂首吻了吻她的眼t睛。
“听话。”
下一瞬,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带来一阵似霜若雪的冰凉。
她紧紧咬住下唇,可仍没忍住,溢出了丝极为娇媚的轻吟。
她下意识擡眼,却恰瞥见了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这简直比她与他洞房还要羞耻。
她还是死了算了。
不过那药冰冰凉凉,她虽并未有什么不适,却也觉得身子松快了许多。
可随着药刷渐落,那种令人难耐的陌生感觉再度席卷而来。
她难受地扭了扭身子,额发渗出些细碎的薄汗,紧紧掐住了他的手臂。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
就在她忍无可忍,想要垂首去咬他之时,他忽然松开了她,把她猛地塞回了被褥里。
而后起身收好这些瓶瓶罐罐,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匆忙往湢室去。
崔湄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身前的剧烈起伏逐渐平息。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脑袋放空,静静发了许久的呆,不知过了多久,谢峥终于携着一身水汽,重新躺回了她身边。
她不敢看他,朝里面缩了缩,给他腾出一片较平时更宽阔的地方。
他也未曾像前几日那般把她捞进怀里圈着,只静静地躺在一旁。
他果真说话算话。
说不碰她,便真的不会碰她。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子里总不自觉地冒出曾经与他的一切。
甚至很想凑过去,贴贴他。
她有些绝望地想,大淫棍可能是他,未必不能是她自己。
他出于好心和细心,给她正正经经地上药,她反倒想起这些有的没的来。
这种事情做多了,难道真的会上瘾吗?
这些日子天天有人抱着睡,如今乍然失去,反倒有些不适应。
许久未见身后动静,她犹豫了一瞬,翻身看向他。
只见他闭着眼睛,如画般的眉宇舒展开来,纤长的羽睫乖巧地覆于其上,呼吸平缓而均匀。
睡着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
这就睡着了?!
就她睡不着呗?!
她不死心地往他身前凑了凑,刚伸出手臂,试图抱着他,却被他两根手指当空一拦,捉了个正着。
“你多少要注意些身体。”他未擡眼,薄唇轻启,“好好睡觉。”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
她昨天夜里这么同他说的,他今天便要这般报复回来。
可她一点也不困。
她轻轻自他指间抽了抽手臂,可怜巴巴地趴在他耳畔,道:“你弄疼我了。”
是他再熟悉不过,轻柔婉转的语调。
她看着他默了片刻,似乎吞了一口口水:“哪一次弄疼的?”
崔湄:?
他在说什么啊?
不就是现在捏疼她了吗?
他依旧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这回倒是松开了原本钳制住她细腕的手,平复道:“我以后注意,轻一些。”
她精神抖擞,一点都不困,想缠着他多说些话,便追问道:“只管以后吗?那现在的疼怎么办?”
她都这样撒娇了,他不应该转过来好好看看她的手腕,再吹一吹揉一揉,抱着她哄上一哄吗?
谁料他还是躺着,甚至往床边挪了挪,一副想要离她十万八千里的模样,只是声音渐渐染上轻哑。
“……是上药的时候手又重了吗?”
崔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便见身旁男子坐起身来,把她往怀中拉去。
“给我看看。”
说话间,他的手再次放在了她腰间的系带上。
“实在不行的话,就再上一次药罢,不过你要乖一些,不要乱动了。”
……
方才的羞耻之感顿时席卷而来。
她挣出他的怀抱,把自己摔在枕头上:“……咱们还是睡觉吧。”
他语重心长道:“我是你的夫君,你不要讳疾忌医。”
讳你个头啊。
她在心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真的不要上药了吗?”他放轻语气,似是诱哄,“我可以再轻一点。”
谢谢,她倒希望他可以下手重一点,不要涂个药都显得那么重欲。
她面无表情道:“真的不用了,是药三分毒,上多了也不好。”
他默了默道:“说的也是。”
他刚刚躺下去,却又感觉到少女带着身上的馨香朝他凑了过来。
他兀自坐起身,深吸一口气道:“你快好好睡觉。”
“我们一起睡呀。”
她半张脸遮掩在薄被之下,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他再度深吸一口气,叹道:“你如今该自重些。”
然后她就看他再次掀了薄被,下榻离去。
不久,隔壁湢室再度传来些水声。
莫名其妙嘛这个人。
从前也没见他有洁癖啊。
怎么一天沐浴这么多次?
崔湄拢着被子,不知何时坠入了梦乡。
这回她梦见了她在参加宫宴,天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插着翅膀的小女娘。
她身上穿着嫩蓝色袄裙,上面绣着一双肥鸟。
她不会走路,一双翅膀忽闪忽闪,飞到了她的头顶。
“你长得真好看呀,请问你是我的娘亲吗?”
“我不是。”崔湄诚恳道。
小女孩面上险些有些失落,扑闪着翅膀飞向了主位的阿姊。
不知道她们两人说了什么,只见那孩子挂出了颇为可爱的笑容,收起翅膀,蹭了蹭阿姊的脸。
真温馨啊。
她托着下巴远望,看着看着,小女孩似乎与阿姊融为了一体——
或者说,阿姊变成了这个小姑娘。
迎面走来一对夫妇,她看不大清楚两人面容。
阿姊回过身,开心地挥了挥手,一边朝两人跑去,一边唤道:“爹爹,娘亲!”
男子伸出手拦了一道,径直抱起了那个小姑娘,道:“你娘亲如今怀着身孕呢,莫要冲撞了她。”
妇人的肚子明显微微凸起,笑着道:“无妨。”
女子声线温柔,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沉稳。
小姑娘乖巧颔首,跑至她娘亲身边,抚了抚她的小腹。
女子对着孩童,刻意把声线掐得明快了些。
“你喜欢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呀?”
小姑娘沉思片刻,道:“我喜欢小狗,娘亲给我生一只狗狗罢!”
几人笑作一团。
崔湄远远看着,也挂上了一抹笑容,笑着笑着,擡手拭了拭眼角,却莫名沾染了些湿意。
不知为何,他们仿佛留意到了她,齐齐回过身,远远冲她挥了挥手:“湄儿……”
后面的话她还不曾听见,便有一束刺眼的日光照了进来。
*
“湄儿。”
崔湄是被谢峥唤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见他已正衣冠,凝着指尖,若有所思。
“今日是起得早了些,但你也不至于哭了罢。”
“是更不舒服了吗?”他俯身,眸中满是忧色,“按礼制,今日是你的归宁之日,但若是你实在难受,不去也无妨。左右无人拘着你,你想何时回家探望都可以,陪你小住一段时日,也不是不行。”
忆起那个梦,她实在是有点想家,她点了点头道:“好,那你陪我回家住几天。”
见他微怔,她擡眸道:“怎么?不愿意?我就知道你在敷衍我。”
“我没有敷衍你。”
谢峥回神道,而后忙吩咐轻萝和绿绮收拾东西。
他只是想起那是她自小住到大的闺房,不知道藏了多少不可示于人前的少女秘密。
他贸然提出小住,她竟如此痛快地一口应下。
她稍显不满地撅起嘴来:“我还未梳妆,你把她俩都支走了,那我怎么办?”
“岳丈定给你备了一大桌子的菜,你不能让他们候到下午罢?”
“时间有些赶,当然是越清楚你喜好的女使,越知道该带些什么。”
他耐心解释完,而后信心满满道,“至于为你梳妆这种小事,不妨交给你夫君。”
不就是给女孩子上妆吗?
夫人这般好看,他随便化化就是谪仙落凡。
崔湄诧异地瞥他一眼,狐疑道:“你?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