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礼(2/2)
“哎你这人,你夫家不也是陛r/>
她有些惆怅:“你不知道,我好像惹他生气了,到现在都没好。”
小棠一愣:“我看今日你们二人携手而来,不是挺好的嘛?”
“是你的错觉。”她饮了一口茶,小声道,“其实我们已经冷战数日了。”
是的,在她眼中,他待她不似从前热络,便就是在冷战。
“为了不给我阿姊惹事,让她平添烦忧,我还是低调些。”
白允棠近日看上了刘尚书家的公子,席后便巴巴地找人攀谈去了,谢峥也正被许多她不认识的官员缠着。
崔湄正百无聊赖地蹲在花圃数落花,却见先前席间出言不逊的云芮朝她走了过来。
本着不给自己添是非的心思,她当即起身,打算离开,谁料身后人反加快脚步,行至她面前,唤道:“谢侯夫人留步!”
她不想理她,也不想给谢峥添麻烦,于是只打算把她敷衍过去:“云小姐。”
“你认得我?”她微眯起眼睛,“亏得小絮从前还在我面前夸过你,没想到你竟然在背后挖她墙角!”
崔湄十分不喜欢旁人咄咄逼人,闻言微蹙了蹙眉心,反唇相讥道:“她的墙角?谢峥脑门上何时刻了她的名字了?”
“你……”云芮有些恼怒,“谁人不知她心仪谢侯许久?去年中秋宴上,你未曾与谢相和离时替她解围,便已存了夺人所好之心吧——”
云芮的话语陡然顿住。
崔湄不知她为何不再说下去。
但这不妨碍她打算再嚣张跋扈一回。
“柳小姐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别是借人家的名号做挡箭牌,实则来泄你自己的火气罢?”
“我看,不是她惦记谢峥,倒是你自己属意于他吧?”
崔湄见她不语,脸色涨的通红,一副被人戳穿了的模样,于是继续得饶人处不饶人。
“亏得柳小姐拿你当朋友,没想到你竟然暗中觊觎她喜欢的墙角!”
眼见云芮眼里泛出些许泪光,显得有些楚楚可怜,她这才彻底舒爽,大手一挥道:“赶紧回家告你哥,就说我欺负你了,速速去!”
她话音刚落,肩上便复上一只熟悉的大手。
熟悉的冷淡声线自身后传来。
“云小姐留步。”
“想必你的兄长并不敢找上谢府的门。你若有什么不满,直接对她的墙角说罢。”
说着,谢峥越过她,把她往身后掩了掩。
“哦,忘记告诉云小姐,她的墙角,就是在下。”
偏僻的石子路上并无人来往,只有时不时吹来的带着他身上清竹气息的微风。
崔湄望着他的背影,这些时日心中的憋屈当即消散不见了。
可崔湄瞧不见的东西,云芮悉数瞧进了眼睛里。
她席间见崔湄心事重重,还以为他们夫妻不睦,本想来耀武扬威一番,谁料谢峥纵与人谈话,也始终远远看着她,见她不悦,便当即撇了那一干大臣,独身前来。
崔湄截住话头的时候,他便已来到了她身后。
见崔湄出言奚落她,非但不阻止,眸中反而流露出一丝浅笑。
云芮此刻很想对他端出一个贵女该有的礼节,可她实在笑不出来。
“没,没有什么不满,只是女儿间的玩笑话,谢侯爷不必当真。”
“是吗?”谢峥看向崔湄,继而转头居高临下地凝着云芮,“云小姐是不是糊涂了,我夫人并没有笑,怎么能算玩笑呢?”
“我看云小姐如此嚣张,该不会是受你兄长居功自傲的影响罢?”
“……我哥哥没有!是我……是我自己……”她眼中蓄着的泪水更甚,“你方才也听到了,论嚣张,有谁比得过她啊?”
“那请问是她先招惹你吗?”他冷声问。
云芮忿忿垂下了头。
“我夫人素来颇讲道理,今日只是就事论事,哪里嚣张了。”
崔湄眼见她的泪砸在了地上,扯了扯谢峥的衣袖,拉着他离开。
她坐在石子路尽头的亭中,眉间有些懊恼:“你干嘛过来呀,我又不是解决不了,这下好了,传出去,就成了你欺负人家了。”
“由着她传罢。”他沐浴在阳光里,懒懒道。
“为什么?”她不解。
“最好世人都言你我是嚣张夫妇,提起崔湄,便会想到谢峥,这样你就再也无法与我分开了。”
“不过只是名字而已……t”少女垂着头,声音很软,带着轻柔婉转的尾音,“名字在一起有何用,人又不黏着……”
他这些时日对她冷了许多。
埋怨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谢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微微蹙眉,调整了个姿势,试图凑近问道:“你说什么?”
“湄儿!”
谢峥正要再问,却见柳未絮着急自远方跑来,见两人神色不悦,忙道:“你们不是吵架了罢?”
“你别多想啊,我没有云芮说得那样。”柳未絮坐在崔湄身边,牵过她的手,“早在皇寺的时候,我便隐隐觉得他心悦你了。”
“只是那时候不敢相信。也不觉得会有人仅仅因为喜欢,就不顾世人眼光。”
“其实,我很敬佩他敢主动追求自己的幸福,也很敬佩你敢越过那些流言蜚语,与他走在一起。”
“你大婚的时候我不能去,故而这次特意让爹爹给你们下了帖子,好亲口祝福你们新婚幸福,你们可千万莫要因这件事吵架呀。”
崔湄与他对视一眼,反复上了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罢,我们并没有吵架。”
柳未絮长舒一口气道:“那就好。”
“对了湄儿,你在皇寺给他画的那个谢礼做完了吗?我第一次见这般新奇的画,不知是否有机会邀我去府上一观?”
“谢礼?”谢峥陡然插话道,“什么谢礼?我怎么不曾收到?”
……
崔湄眼前一黑。
那画她并没有制完。
因着它,险些惹得谢峤强占自己,又把她软禁在屋子里许久。
后来,她又发现两人替婚骗她。
她看着晦气,干脆扔了。
柳未絮见她沉默,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一时有些讪讪:“也许……也许是我记错了。湄儿,你记得给我下帖子哈,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别忘了给我下帖子啊!”
待柳未絮走后,周遭的空气顿时沉寂下来。
谢峥往她身旁靠了靠,“听说我还有一份谢礼?”
“你听错了。”她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是一幅画?你画室里的那种吗?”
“不是,柳小姐是瞎编的。”
“真的没有吗?”他沉下脸色,抿住唇。
“真的没有。”
她想,只要她死不认账,这事儿就能得过且过。
他凝着面前故作深沉的昳丽容颜。
算算日子,他忍了这么久,她的身子也该养好了。
“你葵水尽了吗?”
崔湄仰头,疑惑看他。
这和葵水又有什么干系?
但她还是认真回答道:“已经尽了。”
另一边有人见了谢峥,正在同他招手。
他们怎么那么多话?
他想同她多待一时半刻也不放过。
谢峥颇为不耐地皱了皱眉,只淡淡“嗯”了一声:“那我过去一趟,咱们早些回府。”
崔湄凝着他离去时衣摆,心中莫名又有些不高兴。
其实,她不质疑他的喜欢。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待她再热络些?
这才成婚多久,她觉得她对他付诸的情意愈发地多,而他待自己却愈发地冷。
这很不公平。
*
回府的马车上,两人相顾无言。
崔湄抿着唇,做出一副端庄姿态,可只有她自己心中知道自己仍在生闷气。
谢峥不知在忙什么,手中捏着厚厚的一沓军报,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咳咳……”她故意清了清嗓子。
很好,他终于擡头看她了。
然后淡淡道了句:“就快到家了,别闹。”
行,嫌她闹了是吧。
她干脆不再保持端庄,单手拖着下巴,一腿搭在了他的膝上。
他的目光自军报中抽离,落在了她衣裙勾勒出来的纤细之上,凝了片刻,目光又落回纸上,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红了耳尖。
马车停在了崔府前。
崔湄不知何时已无聊地睡了过去,他干脆把她打横抱起,径直下了车。
车内车外光线的变化令她迷迷糊糊醒过来,微眯着双眼打量周遭之时,却发现如今竟在他怀中。
先前的嫌弃言犹在耳,她赌气道:“你抱着我做什么?放我下来。”
谁知他理都不曾理她,径直抱她回了院中,而后将她丢进床榻,又不知从何处翻出来些软绸,把她的细腕绑在了床架上。
他勒的并不紧,她却也无法从中挣脱。
她陷落在柔软的被褥里,尚有些懵然,却见他回身正要迈出房门。
“哎,你为什么把我绑在这儿?”她喊道。
谢峥深吸一口气,觉得她若是喊叫,再引来旁人,实有不妥,便颇为好心地回身用软缎暂封了她的唇。
她动弹不得,也喊不出声,只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
不知等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他带着许多东西,回身自屋内插上了门闩。
他将带回来的东西丢至床头,而后解开了她唇上束缚着的软缎。
骤得新鲜空气,她忙问道:“你要做什么——唔!”
话音刚落,他便俯身吻了上来。
他略带惩罚般地咬着她的唇,本就饱满的唇瓣渐渐染上些肿意,她偏头想要躲避,却又被他捏着下巴,再次回吻。
不知何时,裙带已被扯开。
身前雪白倾泄而出,可她的腕子尚被束缚着,一切遮无可遮。
他微微喘息,自她唇瓣离开,抖落那只包裹。
其中是若干不同大小的画笔。
他随意拿起一只,在她柔白的肩头上轻轻流连,沉声问道:“当初想要送我的礼,你画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