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亲吻(1/2)
IF:亲吻
崔湄怔了怔:“这我哪知道?你又不曾在我面前提过她。”
“我想……她大抵长得和我很像?或许……”她垂落目光,落在自己身前,“身形要比我更窈窕妩媚些?但应当并不风尘,如果她是那一挂的,你也不会主动找上我……该怎么形容呢……”
她对于这点还是颇有自知之明。
旁人斥责她的词语,大多是张扬跋扈,而不是狐媚勾引。
旁人赞她的词语,大多也是明媚可爱,而非风情万种。
听到这儿,谢峥弯唇笑了笑。
大抵明白了她把她的今朝,当成了她长大后的替身。
他细细思量着少女对她自己日后的畅想,替她补充道:“妩媚,却又纯澈,非要形容的话,就用风华绝代吧。”
风华绝代。
真是一个极尽赞誉的形容。
她垂眸想了想,觉得这世间大抵没有男子会如谢峥一般主动在新欢面前大肆夸赞他的旧爱,更遑论新欢还与白月光很是相像。
真不知该说他坦诚,还是该说他缺心眼。
要不是她这人比较豁达,他此刻就该磕头道歉了。
她思忖片刻,委婉提醒他道:“其实……我觉得世上没有全然相同的两个人,一个人若是拿另一个人当替身,其实并不是真的替身。”
“只不过他就是喜欢这个类型的罢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谢峥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
“懂,但又不大懂。”
他只是喜欢她,同她的类型并没有关系。
换一个与她一般无二的,却没了与他过往的那些羁绊,他还是不会喜欢。
“罢了……我干脆直说吧。”
崔湄坐得端正些许,理了理压在小臂下的衣袖,不自觉带出些高门闺秀的仪态。
“你可以因我容貌气质同她相似而喜欢我,我觉得这没什么,但你要明白,我之所以为我,不单单是因为外形,内里其实更为紧要。”
“你别看我年纪小,又生性爱笑,其实我很不好惹,动不动便会生气,生气了就想打人……”
“这些我都知道。”他轻飘飘道。
不,他根本不会知道。
崔湄抿了抿唇,自觉他是在敷衍她。
他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她活泼开朗,聪慧懂事,根本没有机会展露她的这些缺点。
然而,如今她把自己剖陈在这个男子的面前,他却不以为意。
这样的不以为意令她很是挫败。
她蹭地站起身来,走至他面前,一把夺去他手中地筷子,随意丢在餐盘上,发出“当啷”一声响。
旋即,她双手掰过他的脸道:“而且我也很讨厌旁人不认真听我讲话,很讨厌很讨厌,这会让我觉得我没有被尊重。”
男子的脸颊被她捧在掌心之时,眸中划过一瞬错愕。
目光凝视之间,他望进她稍带恼怒的眸子,捕捉到了一丝后知后觉的窘迫——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般冲动地站起来,捧住了他的脸。
只觉得当时的脑海中仿佛有一道无声呐喊:“要让他望着你啊。”
然后,她便这么做了。
此刻,她与他深深对望着,自觉他的神情逐渐变了意味。
“……谢峥,你现在知道了吧,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个灵动可爱的样子。”
她咬了咬唇,正欲收回手,却没曾想他会下意识擡起手来,继而攀上她的手背。
指尖相触。
他终于将藏匿许久的情意映上眸底,缱绻缠绵,又沾染着些许占有欲,按着她的手,不许其离开一寸。
“我说我知道,便就是知道,没有敷衍你。”
旋即,他握住了她的细腕,干脆将她带至了身前,揽过她的腰,将她按坐在腿上。
“我从没有想象过你,我一直在感受你。”
凉薄的唇开开合合,他静静地看着她,近在咫尺。
“也没有什么白月光,我喜欢的,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这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搞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难道……难道你早就暗恋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娘?”
他无奈一笑:“这说来话长,但我现下不是很想说。”
“我只想吻你。”
话音未落,他便倾身过来,最后一个字则是咬在她唇上说的。
仿佛一瞬之间,屋内便落入一片寂静。
本就饱满柔软的云瓣不知何时被凑过来的另一朵引诱,侵食,最后融做一团。
她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抵抗。
柔软的触感仍在不断加深,令她有些飘飘然。
良久,她听见了自己懵懂的声音:“你在……你在做什么?”
他把她扣在身前,低沉的嗓音自她发顶传来。
“在表达喜欢。”
她脑袋里一阵一阵发懵:“你,你再说一遍?”
“我在喜欢你,一直都喜欢。”
她俨然不信。
明明他之前对她始终拿捏着相处的分寸,怎么会因为今次她主动捧了他的脸,他就喜欢上了她?
“你说,你说你喜欢的一直是我?可,这怎么可能……我们认,认识也没有很久,你还总说我胸小来着。”
她一面磕磕巴巴说着,一面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你该不会是亲了我,怕我找上你家,要求你对我负责,所以才想着暂时说些甜言蜜语来稳住我罢?”
真是头疼。
他按了按额角,微微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说你胸小了?”
“……你不记得了吗?你说了好多次。”
“说我还是太小了。”
“……我说的是年纪。”握在她腰肢上的手不经意一重,“你的脑子里整日到底在想些什么?”
还是长大些好。
譬如这回,他情不自禁吻了她,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想,想你呀。”
她温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显然驴头不对马嘴。
他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
是他自己的夫人,他能怎么办?
只能好生宠着。
*
崔湄坐在回府的马车里,满脑子想着谢峥同她讲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仍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如若真的有另一个平行时空,他为何会有那个世界的记忆,可她却什么都不曾经历过呢?
但诡异的是,他所讲述的那些,恰与她那晚梦境中的谢峥重合。
一分不差。
那个梦她从未与人提起过。
他一不会读心,二不会巫术,并不能窥见她的梦境,继而编出这番说辞来哄她。
故而可信度便上升了许多。
她不知道的是,谢峥唯独匿去了她和谢峤之间的种种。
可她偏偏也梦到了。
结合方才在客栈同谢峥大言不惭的那番替身论,她一时有些羞愧。
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她笃定她就是喜欢谢峥这样清隽冷淡的男子。
如若先遇上的是谢峤,被他诓得迷三倒四也不是不可能。
但一时的吸引和爱慕终究不同。
吸引依靠的是皮囊,爱慕仰赖的是相处。
她只会被好看的皮囊吸引,却不会仅因为这样的皮囊,生出不可磨灭的思慕。
*
谢峤这些日子得了两坛好酒。
酒是以春日后开的第一簇桃花瓣所酿,需在初染晨露时摘下,既有清甜,又不失微涩,若要形容,便像极了少女怀春时的感觉,尤其适合十几岁的小女娘。
因着酒后吐真言,酒后易交心,便总想着把它们送给崔湄。
可他终究是外男,贸然送姑娘家酒喝亦是不妥,便只好托了他的好友白玉楼,借其妹白允棠之名,办了场邀长安各府闺秀一聚的小宴。
还特地选了弟弟离京前往北境的时候,好避开他,借机与崔湄独处。
酒过三巡,崔湄有些微醺,正欲离席去更衣,刚拐过廊下,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稍显冷淡的轻唤:“湄儿。”
崔湄的脚步戛然而止。
廊下的微风缓缓吹过,吹浓了醉意,令她一时有些恍惚。
除却家人,唯有谢峥会这么叫她。
可她知晓他如今不在长安。
音色亦有些像……难不成是他偷偷回来了,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当即有些开怀,弯着眼睛转身,却见不是熟悉的玄衣,而是宽袖青衫,自成蕴藉风流。
虽与谢峥生得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她还是清楚知晓这是他的大哥,谢峤。
可这个称呼对他而言……
是不是有些过分亲密了?
她觉得有些许冒犯,但是想起先前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境,莫名又有点儿心虚。
廊下静谧一片,她能感觉到谢峤在细细凝着她,目光如有实质。
他不会也知道那个世界的故事罢……
只有她全然不知吗?
她莫名觉得如芒在背。
该不会谢峤如今也喜欢她吧?
故而才这样唤她?
她其实不喜欢夹在兄弟两人之间左右摇摆。
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拿得起,也放得下。
她行了个常礼,稍显疏离道:“谢大哥,现下是在白府的宴席上,你是不是喝醉了?还望慎言。”
她已与谢峥私下里互通心意,若是把谢峤今日在廊下唤她小字之事给传出去,她该如何同谢峥交待。
谢峤见她如此懂礼,一时有些局促。
这声小字本就是他鼓起勇气才唤出口的。
“你如今为何同我如此生分?”
明明过去不是这样的。
但没关系,今次的宴席本就由他一手促成,他费尽心机地制造与她独处的机会,本就是想与她更进一步。
“我们上回还一同在郊外游玩呢。”
他缓步上前,与她拉近距离,在她身前一步站定。
她弯唇笑笑:“我自然是拿谢大哥当朋友的,只是朋友之间,该有的礼节亦不能少啊。”
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中。
“是吗?”男子淡淡道,“可我并没有拿你当朋友。”
“呃……哈哈。”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干笑了两声。
他这样说,倒显得她十分自作多情。
绣鞋里的脚趾不禁蜷了蜷。
他就非要让她尬在原地吗?
既然如此,方才又为何如此亲昵地唤她?
谢峤凝着少女尴尬又局促的目光,沉吟片刻道:“我拿你……当我心中属意的姑娘。”
她反应慢了半拍,轻轻“哦”了一声,旋即诧异擡眼,挑了挑眉,“……啊?”
他颇为坦然道:“湄儿,其实我心悦你很久了。”
……
崔湄的酒当即醒了。
她凝视着他,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觉得她自己可能是醉得一塌糊涂,出现了幻觉,才会听见谢峤对她说这样的话。
谢峤把她的诧异权当做是不敢相信,轻笑了笑,取下一只玉佩递与她。
“湄儿,这是一双情人佩,一只在我这儿,这一只赠予你。”
她仍未从巨大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只盯着他那张清冷容颜。
见她未接,他干脆塞进了她的手中。
……不是,这种似恩赐一般的心悦,到底是谁在需要啊?
她很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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