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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几度(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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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微咳了几声,道:“怪不得他水性不好,掉进水中就爬不出来,只能顺着池水流向跑了。既是曲平之人,可有牵扯到你?”

见她终于关心自己一句,江砚行消了些气,垂眸看她:“没有。是我发现了他的玉扳指,将他送进诏狱的。陛下和刑部不会是非不分。若我慢一步,让永王反咬一口,先一步把矛头指向江家,这冤枉就洗不清了。”

“那就好。”

郁微又问,“丁闳原不招供,你怎么确定就是永王指使他杀我的?”

她分明都病成这副模样了,却还是不肯休息,对着这些细枝末节问个不停。

江砚行不再答话,道:“殿下的问题太多了。想听的话,拿我想知道的来换。你究竟为何提前带了杨荣进宫,你都知道什么?不答的话,免谈,你还是在这儿好好休息。”

郁微冷笑:“江砚行,你算盘打得也太响了。世人若知道,曲平江家那位最出色的少公子,其实道貌岸然小肚鸡肠,不知要怎样议论你呢。”

原本好好坐在榻沿上的江砚行忽然俯身,贴近了郁微,趁她病中没有力气,顺势将她的手腕握在了掌心:“那世人知道我的真心吗?”

他低头轻吻在她腕间的衣料。

旋即松开,起身,他冷淡道:“看来殿下今日没有谈话的诚意,好生休息,臣改日再来。”

手腕上的酥麻久久未褪,郁微看着他的背影,将软枕狠狠地丢了出去:“登徒子,你不用再来了!”

一只脚刚踏进门的姚辛知被这只软枕砸了个正着。

从地上捡起来拍落灰尘,姚辛知抱着软枕饶有兴致地走过来,笑道:“这是怎么了?”

郁微气得咳声不止。她今日才终于知道,江砚行真是好大的气性。

此人就是为着当日那一句“露水之情”在闹脾气。只不过死缠烂打之事他做不出,于是说起话来夹枪带棒句句带刺。

亏得她昔日认为江公子就是世上最举止有度,最好的人。如今看来不过如此,君子皮囊风骨之下,其实就是个幼稚心性。

“我与殿下相识这么些年,见你动怒的次数屈指可数。你初到连州时,几乎对什么都不上心,清清冷冷的,崔府人还都以为你是个冰块。”

姚辛知想起往事,打趣着,“江大人可真是好大本事,能将你气成这样。”

看郁微半点不想提起的模样,姚辛知朝江砚行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道:“你被暗算昏睡的这几日,他衣不解带地留在别苑,事事亲力亲为,连觉都不怎么睡。他身上可还带着伤呢……”

“你这话是何意?”

姚辛知笑道:“这可是殿下你的桃花孽,我再眼瞎也瞧得出啊,我可不敢乱说。”

桃花孽,这倒说得没错。

这样的说不清理不明的关系,不是孽又能是什么?

郁微道:“不敢乱说就别说了。”

姚辛知却不肯,执意道:“我知道,他是东宫太傅,这身份在这儿搁着,永远都是一根刺。可人生苦短啊殿下,他模样这般好,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就这般冷着不理了,好像也挺可惜的。”

“我说了,是他不肯。”

“殿下怎么说的?”

郁微坦然道:“露水之情,也并非不行。”

才端起水喝了一口的姚辛知呛住了,低着头咳了半晌,才不可置信地看过来。

“那我能理解江大人了,换成旁人遇上你这样没心还羞辱人的,才不管你死活。现下看来,江大人脾气还是很温和的。”

毒劲未消,浑身酸软的郁微又干呕了好一会儿,待那股难受之意退去,才道:“是是是,他哪里都好,不妨你今日就卸甲,转道曲平军中去吧?我做主,绝对成全你!”

“说笑呢,怎么还动真格的了?”

姚辛知讪笑着给她递温水,哄小孩一般,“这全天下最好的,自然是我们宜华公主郁微呀。”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郁微这才说起正事:“雀台走水的原由究竟是什么,查出来了吗?”

姚辛知摇了摇头:“不知,且不说雀台中的木材都是上好材质,不会轻易起火,再说宫中没人往雀台去,附近的石灯是废弃的。可究竟怎么做,能瞬时燃起那样大的火呢?”

“若有干草助燃,并且刷上火油呢?”

姚辛知道:“火焰势必迅疾。”

郁微忽然就明白了。

那夜她途径查看时发现的一小截稻草绝非偶然。她当时嗅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只不过情急之下并未立即察觉。

现在想来,那正是军中常用来攻城略地的火油。火油刷在干枯的稻草上,顺势就能腾起巨大的火焰,在一瞬吞噬整座雀台,造成极大的动乱。

“我那夜在雀台看到了被风吹开尚未燃尽的干稻草,并且嗅到了火油的味道。这些东西,他们是如何不声不响地带进宫中来的?”

姚辛知想了一会儿,说:“稻草这种东西,只有御膳房有啊,可是若想存下足以点燃雀台的稻草可不容易。至于火油就更难了,除了工部和锦衣卫,谁敢在京城备下火油?”

锦衣卫……

那夜的锦衣卫都不在,好似特意被人支开了,若非她提前将杨荣带进了宫中,宫宴上出事的时候,连个护驾的人都没有。

郁微道:“许义,许佥事。火油定然是通过他的手送进宫中去的。都怪我出事前没将此事告知你,此刻定然让他逃了。”

“什么意思?”

郁微解释道:“从别苑回京的头一件事,我去了趟镇抚司找许义。当时只有两个小旗在值房中,他们告t诉我许义出门去了,我便让他们告知许义,下值后过府一叙。我与他商定之事,便是等宫宴当日多派遣人手守卫,防着些意图不轨之人。”

“然后呢?”

郁微继续说:“可许义才走,便有一人偷偷来见我。是当日我在镇抚司见到的人,他因为一伞之恩,不忍隐瞒,告知我许义去过永王府。我不能确定许义是否已被策反,也并不能确定宫宴当日是否真的会出事,便没有声张。”

歇了一口气,郁微叹息:“正好遇上折返回京的锦衣卫指挥使杨荣,我便与他商议了这些。后来,你就都知道了。许义果真信不过……”

姚辛知想了一会儿,道:“你那日提过一句许义,只不过没解释清楚。我这几日也有留意,他的确不在京城了。”

许义定想不到那个舞姬会失手,丁闳原刺杀郁微也会失手。

若非如此,皇帝和宜华公主一死,他必安然无恙地辅佐新帝。

如今皇帝好好的,宜华公主也没事,势必会查到他的头上。许义就算有几个胆子,做完这些也不会在京城久留了。

“许义找不到了,就得查查那些干草。宫中若还有内应,不会有太平日子过的。”

刚说完,郁微又叹息,“算了,与你说有什么用,京中之事你不方便出面。”

姚辛知翘着凳子腿,看热闹似的笑着:“方便出面的人,才被你气得拂袖而去。要不,我把他拦回来?”

“用不着!”

郁微因为躺得腰酸背痛,试着下榻,顺道将那软枕扔进了姚辛知怀里,“我看到他就烦。把门锁上,不许他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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