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鸣玉(11)(1/2)
金戈鸣玉(11)
阿微活了这十几年,头一回明白什么是哑口无言。若是他不说出来,她险些以为这伤是他自己不慎挠出来的。
她分明已经躲得够远了,远到任是几个江公子也找不到的山里。
战事过去了,她只愿一个人住在山腰,每日只关心吃穿用度。什么打仗,什么纷争,她只想干脆利落地逃离,然后忘干净。
她被那么多人放弃过了,时至今日,已经不再盼望谁会向她伸手。即使有,她也不会信了。
她不自觉地握紧了汤勺,几乎将下唇t咬得发白,才终于说:“公子,我在这儿挺好的,多谢挂心,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我不能给你添麻烦。”
江砚行轻轻整理好袍摆,仰面看她,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今夜真的走不动了,烦你收容。”
他浅笑着颔首,铁了心不走。
身后的水开了,沸腾着涌起一层浮沫。
阿微顾不得跟他争执,慌忙转身回去照看煮沸了的粥。
真的只有一碗。
阿微没想到自己赶不走江砚行,又不好意思独占这一碗粥。她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将粥吃了。气人的是江砚行,他饿着也是活该。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天黑了之后山路就更难走了。
阿微不免想起他说的狼,嘴上说着不在乎,却也一时心有余悸,没再赶人走。
阿微转身去木箱里取了一张不太厚的被子,丢给了他,不太情愿道:“反正两张床,你自己挑一个睡。这是我才拆洗过的被子,给你盖。”
阿微比心疼粥还心疼被子,这是她最暖和的一张被子,才拆洗干净准备用上。
他一个将门公子,金银财帛不知多少,何必来这里与她挤着,还争一张被子睡呢。
灯烛早早就吹熄了。
屋子里只剩最后一根白蜡了。原想着去买一些,结果才去河边打了桶水,就把这件事忘干净了。
江砚行背对着她睡,如水的月光温和地从窗缝中流泻而入,落在江砚行的肩背,显得流畅又宽厚。
少年人装睡时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只有翻身时,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
“你睡不着吗?”
阿微问他。
江砚行翻身过来,看着阿微在月光的映衬下,明亮澄净的眼睛,轻声道:“有点冷。”
分明都入春了,这间木屋却还是冷。这样单薄的被子,她又是如何过冬的?
江砚行想了一会儿:“你一个人住,哪里来的银子用?”
阿微眨了眨眼,把被子拢紧一些,小声道:“阿婆捡到我的时候,说我有一块玉佩,我跟你说过,上面刻了微字。”
“嗯,然后呢。”
阿微笑了一声,看着是真的有些高兴了:“我把它当掉了,换了十两银子,埋在一棵树底下。在刺风山里我就想过,哪怕是为了我的银子,我也得逃出来。紧打紧算着用,我吃喝是够的。”
十两银子不多,但对于她而言却是一整年活命的用度,所以才小心翼翼的,不敢随意拿出来,只是埋在树底下。
江砚行也笑:“有钱就好,我在这儿住着应当饿不着。”
她忽的一下掀开被子坐起身,指着他就想骂人:“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银子,用完了还不知去哪儿再赚呢,我可不想做乞丐了。窗子漏风我都舍不得修,你倒好,打上我银子的主意了。你一个吃穿不愁的江公子,怎么也学得没脸没皮呢!”
从相识开始,江砚行便没听她一口气说过这么一长串的话,还是气极了嚷出来的。
护财倒是厉害。
江砚行问:“那我吃什么?”
阿微躺回去,裹紧被子睡觉,大概是气没消,她露出一个脑袋,骂道:“公子有家不回,若是饿死了,可别赖我身上。”
“阿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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