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台逢春(2)(1/2)
雀台逢春(2)
声落,郁微手中把玩着的折扇顿住。
他依旧是那副清之如风、湛然似水的清隽模样。即便带了病容,实在是一副好相貌,一丝未改。
他只消出现,所有人的目光便悉数落在他身上,无一例外。
最初郁微喜欢的便是他这副容貌。
后来的她便见过他冷漠和动情时的不同样子,可都不是今日这般。他看过来时,眼底有浓重到说不清楚的情绪。
分明还隔着百来步远,郁微却隐约觉得那一丝惯有的沉香气息,固执而又轻盈地压入亭下帘帐,于她鼻尖萦绕。
“臣江砚行,拜见陛下、拜见长公主殿下。”
他走至台下行礼。
离得近了,郁微才收回了视线,重新落回手中折扇,轻轻磨弄着扇骨的纹路。
小皇帝让他免礼,郁微却不应声,久到众人皆以为郁微忘了。
直到郁微将折扇扔进徐闻朝怀里,起身,看向郁濯:“投壶射箭无甚趣意,我也乏了,便不奉陪了,待夜宴开始再来。”
从始至终,郁微都没看江砚行一眼,态度格外冷,冷到连徐闻朝都感受到了。
李家公子不明所以,悄悄碰了徐闻朝的胳膊,问:“江大人是何处得罪了长公主吗?头一回看长公主这般不待见谁,啧。”
徐闻朝用力握紧了折扇,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去追郁微,连射箭也忘了。
先前沈太后在宫中的所t居之地邻着雀台,有一处矮墙被火烧着了一半,如今还未修好。
今时工部着意于重修这两处,于是将才接回宫的沈太后暂且安置在了长清宫。
先帝并不常往后宫去,子嗣也不多,因此长清宫自建成后便一直空置。也大概是因人烟稀少的缘故,金雕玉砌的殿宇平添了冷清气息。
郁禾服侍沈太后饮过安神汤,如今还小憩未醒,庭中无人走动与喧哗。幽径中的丛木遮蔽日光,将此处显得更是静寂。
郁微停下步子,称自己想单独静一静,便让随从侍女都退下了。
稀薄的日光洒落在她的掌心,啁啾的鸟鸣仿佛还在耳畔。
无论如何她的心也静不下。
那人一回曲平便是整整几月杳无音讯,其间还呈了折子辞官,他怎会回来?他竟还敢回来!
她并不想听江砚行与郁濯如何谈话,也不想知道他为何又更改了主意回来。
甚至她连江砚行这个人都不愿见。
正出神,身后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人到跟前来,便听到徐闻朝被树枝刮伤了手背,吸了一口气忍痛:“嘶……”
郁微问:“怎么了?”
徐闻朝捂着手,不好意思地说:“方才走太急了,没看路,就……”
他指了指小径旁那枝横斜而出的枝杈。
长清宫久无人修,这里更是鲜少有人来,自然有许多这样乱长的草木,略有不慎便会伤到人。
托着他的手仔细看了伤处,郁微无奈轻叹,道:“这么大的人了,走个路莽莽撞撞。跟我来,我找药给你。切记小些声,母后与嘉宁还没醒。”
为了不搅扰沈太后与郁禾休息,郁微与徐闻朝一同找了间偏殿。
偏殿中的灯油已经尽了,伺候的宫人还未来得及添上。
郁微翻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出了一根白烛,秉着烛台找到了治伤的瓷药瓶。
“我,我,我来就好。”
徐闻朝将袖口尽力往下扯,想要盖住自己这道伤。
郁微却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衣袖往上撩开,道:“你一只手上药可以,怎么包扎?还是由我来吧。”
徐闻朝不再推拒,老实地坐好,将自己伤了的那只手递了过去。
回京许久了,他与郁微见面的回数屈指可数,更不要说这般两个人单独相处,没有旁人打扰的情况。
想到这里,他的耳垂又泛红,只觉从侧脸到脖颈都是热的,连郁微蘸了伤药粉末的指腹都是柔软而轻盈的。
那点伤口刺痛丝毫算不得什么。
“殿下,我们以后会成婚吗?”
郁微的动作滞住,没应声。
徐闻朝又道:“我明白,你当初答应与我的婚约,只是为了能够顺理成章回京阻拦和亲,是一时的权宜之策。但、但我是真心的,你是知道的吧?”
郁微继续为他涂药,连头也没擡:“知道。”
“那你,愿意吗?”
刚问完,徐闻朝又担心被拒绝,连忙解释道,“一时不愿也无妨,先将京中的事处理好才是最要紧的,我都明白。”
良久,郁微擡眼看他。
徐闻朝此时才发觉,郁微是妆扮过的。
平素的她鲜少用这样明艳的口脂,衣着也是素雅偏多。而今日,大概是为了宫宴,才用了这样的颜色。
明如灿日,艳若烟霞。
当真是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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