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玄幻魔法 > 雀衔枝 > 雀台逢春(5)

雀台逢春(5)(2/2)

目录

寻常没人需要郁微去道歉,她也从没哄过人,一时生疏,无论说什么都甚觉别扭,只道:“我下回不会对你用剑了。”

“改用针吗?”

这翻旧账的本事,江砚行也算是熟稔了。

郁微一时心虚,想起上回因怀疑而对他用针,江砚行心中郁结难消,犯了旧疾,一连病了多日。

郁微改而问:“你今日到底为何在此?”

江砚行正欲开口,却听到一人碎步匆匆跑来,向郁微恭敬地行礼,道:“殿下可忙完了,徐公子说这寺中的茶水太苦,饮得腻了,问殿下打算何时下山。”

郁微道:“让他再等等。”

“是。”

人走之后,郁微对江砚行说:“你继续说。”

江砚行的面色却不大好看,连声音也无端清冷了起来:“殿下不肯见臣,臣原本是想来赔礼道歉的。”

江砚行想过徐闻朝身为来日的驸马,兴许会在许多场合与郁微一同出现。即便真的见了面,也不必多想。

但今日却不同。

郁微伴沈太后一同上香,派人安置文芷,这样需要谨慎之事却丝毫不防备徐闻朝。

郁微对徐闻朝的信任,好似比给他的要多。

思及此,江砚行道:“如此看来,却是不必了。总不好让徐公子久等。”

听到徐公子这三个字,郁微才恍然明白过来他为何又开始阴阳怪气。

她正欲说什么,却听江砚行道:“臣就不叨扰了,告辞。”

*

拂雪给郁微添了碗汤,却见郁微正对着饭菜出神,一筷也没碰。

递过汤,拂雪问:“饭菜不合殿下之意吗?”

郁微摇头,重新拾箸,最终还是放下了,问:“拂雪,我去空山寺这件事,你说出去过吗?”

这话问得突然,拂雪的手一抖,摇头。

这几日郁微常往空山寺中去,拂雪虽不过问情由,但也知晓不仅仅是上香还愿这般简单。若不是那人是江砚行,拂雪是决计不会说出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低眉敛目地说了实话:“是说给江大人听了。不、不能说么……”

原来如此。

怪道郁微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江砚行会在那时出现在寺中。她不仅怀疑了江砚行的用意,还依照沈太后之意,带了徐闻朝同行。江砚行也并不知郁微与徐闻朝定下婚期只是权宜之计。

江砚行自幼独自在京中,见惯了旁人的猜疑与防备,原本就心中多了几分芥蒂。在郁微的跟前,他总是坦诚的。

可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却也总是无休无止。

这饭菜也吃不下了,郁微当即起身去换衣。

拂雪不知她所想,问:“殿下,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吗?”

“江府。”

因江砚行喜静,当初过了十五岁搬出皇宫,择选宅院时,只选了处不临街的僻静之地。

郁微只来过一回,那时还是春日,竹叶翠绿森然,倒是颇合江砚行的性子。

开门的是叶梧。

他仿佛还未睡醒,打着呵欠来开门。在看清来人之后,剩下那没打完的呵欠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手脚一时匆忙起来,不知往哪里放。

“阿……殿下。”

郁微看着他疲倦的模样,问:“深夜登门,扰你歇息了吗?”

叶梧忙道:“不会,怎会!”

他推开门,随郁微一同往府内走。走一半,他还是忍不住说:“公子自打回来就回了书房,饭也不用。殿下,你们别是又吵架了……”

虽说过去每回这两人有所争执,江砚行都是一副谁来了都不应声的模样。

但今日尤甚,叶梧亲眼看着江砚行把随手写错的纸揉皱了直接丢出来。

跟在江砚行身边做事这么多年,叶梧倒从未见他生过这么久的闷气。

郁微想解释,却又觉得不知从何处说起。

该说那出鞘的剑,还是说徐闻朝?

山路那般不好走,江砚行为了见她一面,也还是来了,谁知话都没说上一句,便出了后面的岔子。郁微头一回觉得,确实是自己对不住他。

最后,她也笑不出来,只道:“他还在书房吗?”

“还在。”

窗子是支开了一半的,书房中灯火暗淡,烛台上微弱的火苗几乎只能映亮一小片。

江砚行正疾书什么。

大概写不顺,江砚行揉皱了纸,又是扔了出来。

郁微这才看向脚边,满地的废纸。

她随手展开一团,只是寻常的诗文。

“江大人好气量,跟诗文过不去呢。”

闻声,江砚行的笔顿住。

他看过来,好像在看一场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幻觉,久久未出声。

直到墨汁顺着紫毫笔尖滴落,洇湿了江砚行的袍袖,他才放了笔,起身看她。

郁微倚在窗外,把带来的两卷藏书递了进去,问:“之前在曲平你说少的是不是这两卷?”

江砚行怔怔的接过藏书,翻看两页,一时想不起这是自己何时说过的话。

他正要问,却听郁微道:“六年前的话了,我也记不清。应当没找错?”

这书他很早就搜罗到,甚至翻看过许多次了。

可六年前随口所说的一句话被人记住,两卷藏书也被郁微带来,这种滋味却又截然不同。

千言万语从江砚行的喉间滚了一遍,最后问出的却是:“何时找到的……”

“等你平安信之时。”

“阿微。”

郁微挪开了视线,看向廊外的月,只留给他自己的背影,道:“别说话,别唤那么亲近,我还在生气。”

“对不起。”

让他不说,他还真不继续说了……

郁微恨恨地敲了他的窗子,道:“该听话时不听,不该听时你倒本分。你这不听人解释的毛病能不能改?长清宫那日如此,今日也是。”

江砚行坐了回去,目光却始终停在她这里,轻声问:“你……你来这儿,是要说这些?”

长清宫那日本就不必郁微解释t,他都看到了。是徐闻朝要轻薄郁微,并非她所愿。

连带着今日也一样,他心中什么都清楚,可就是不敢确信,自己在郁微心中究竟分量几何。

“不然说哪些?”

郁微道,“你千辛万苦上了山,又带着一坛子醋走了。我不来看看,若你独自在府中酸死了,江大人就要闻名天下了。”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