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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载雪(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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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行道,“永王郁岑,年少时聪颖,是诸位皇子中最出色的。若非如此,我叔父那样的人,不会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但是即位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那个连课业都要落后他半截的天资一般的兄长……”

话说一半,郁微只觉好笑,睨了他一眼,道:“听出来了,你的确厌恶我父皇。”

江砚行一怔,反应过来自己口中那个天资一般之人是郁微的父皇,一时笑了起来,补充道:“重点不是这些。”

“你接着说。”

江砚行道:“他备受器重地长大,却在兄长登基之后被封区沥平苦寒之地,你要他如何甘愿?若说这样的不甘愿也在情理之中,可他所思所行却着实称不上正直。为了一己私欲,他做下桩桩件件昧良心的歹事,甚至与青烈人做交易。这等害了不知多少人命之人的野心,分外污浊,也不堪一击。”

“但这偌大皇城,风雨飘摇,无数人畏惧,亦有无数人觊觎。良禽择木而栖,若是这木已朽烂,如何使天下人心悦诚服?争抢,和捍卫,本就不同。”

起了风,郁微将披风裹得更紧,只剩一双眼睛在外,看了他一眼,笑道:“不愧t是帝师,说话文绉绉的。”

江砚行的声音很轻,仿佛这漫天无着无落的雪:“是太傅,但却不是帝师。在我眼中,宫中那位,不算皇帝。”

郁微停下步子,声音平静下来:“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不怕我身为皇帝的皇姐,将你的脑袋拧了?”

江砚行身上今日的沉香气轻浅,但却还是让郁微轻易地闻到了。

他贴近过来,拇指在她的唇边轻轻刮过,道:“你舍不得。”

这话真是说得好生坦荡。

她捉了他的拇指在掌心,刚张开嘴想说话,却有一块点心被他喂了过来。

江砚行道:“不要想这些了。除了几年前在曲平,你从未陪我一同逛过街市。今日与我一同走走,可好?”

郁微嚼着点心,狐疑地问:“你何时喜欢逛街市了?”

江砚行道:“不喜欢。但我喜欢没有旁人在之地,天地间最好只有你我。”

事与愿违。

江砚行话音刚落,便见到正前面走来一个身着圆领锦袍的男子。

这一身习武的锦袍很衬徐闻朝,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干练。他牵着马踩雪两步跑了过来,带着很浓的笑意对郁微见礼。

“殿下!”

自打空山祈福一事之后,徐闻朝再未来见过郁微。

算起来,倒是有一两个月了。

不知为何,郁微总觉他有何处不同。若在之前,徐闻朝见了江砚行在她身侧,决计无法笑得这般坦然。

郁微虚扶了一把,道:“闻朝。”

“哎。”

他高高兴兴地应了声,然后将自己的佩剑给她看,道,“刚从演武场回来,谁知竟在此处见到你!殿下清减了,可是伤还未好利落?”

“已大好。”

“那便是冬日胃口不好。正巧,汝安的表兄入京探望带了好些东西来。汝安四季如春,鱼肉最为鲜美,比此时京城的要好许多。明日我命人送几尾到公主府去!开了春漕运复通,各种江南珍馐我自会再邀殿下品鉴。”

郁微看着他,好久才说:“那便多谢你。”

徐闻朝一手牵着马,一手散漫地晃动着自己腰间的流苏坠子,道:“跟我客气什么!殿下自打从连州回来,真是与我生分了许多。之前你我一同偷溜出皇宫,我还替你挨了杖刑,你就在旁偷笑,也没见你道一句谢。”

熟悉的语气,使郁微心底一直未消的歉疚消减去许多,也跟着笑了起来,道:“那我现在一同谢了,可好?”

笑完了,徐闻朝才将目光落到了江砚行身上,道:“听闻江大人要回曲平了?一路保重啊。”

江砚行并未直接答,反而问:“内阁机密,你也知晓?”

徐闻朝挑眉,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是陛下的表兄,我与他之间没有机密。倒是江大人,拿自己的命与垣戎部相搏,太冲动。战事危急,那种地方一不小心……会送命的。”

“曲平江氏,不怕送命。”

感受到了他话里话外的恶意,江砚行并未反唇相讥,只是说了简单的几个字。

“那便好。”

徐闻朝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再次看向郁微,道,“殿下,我先回了,改日登门拜访。”

直到已经走出好远,徐闻朝的脸色依旧极为难看。

从二人从何记一前一后地出来,徐闻朝便在远处看到了。虽听不到两人的声音,但言谈举止之间的亲密,都悉数落进了他的眼睛,好似针扎一般刺痛。

那些他早有猜测之事一朝成真,在自己面前出现,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冷静,最后却发现自己全然做不到。

“公子,您……”

身旁的侍从看他将缰绳勒得极紧,忍不住唤出声。

徐闻朝下马,解下腰间佩剑扔给侍从,道:“将表兄送来的鱼送去公主府,顺道将那些玉石也带去,执盈素来不喜欢这些。备车马,明日,我去一趟汝安。”

“公子去汝安做什么?”

徐闻朝解着腕带的动作停顿片刻,冷冷地看他:“我做事,也要告诉你缘故了吗?”

侍从慌忙道:“是,小的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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