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雁不渡(3)(1/2)
北雁不渡(3)
梦中暖香入怀,诸般情浓,竟只是空梦一场。
江砚行许久未做过这样的梦了,清醒之后竟带着几分恍惚。
他今夜歇在了昔日郁微睡过的软榻之上,他曾无数次推开这扇门,在此处与她谈论白日发生的趣闻。
旧地旧物,此情此景,那时彼此之间有多诚挚纯粹,今夜这样的梦就让越让他觉得荒唐难言。
他不禁回想过去,相思之心最多舒展于纸笔之上,再不会有半分逾矩。
甚至,他从未碰过她的指尖。
吹了许久的冷风,身上的汗意依旧未消退,不适感也愈发强烈。
是那碗药……
衣裳穿不成了。
江砚行拢了衣襟起身去换衣物,顺道推门传了沐浴之水。
雪地如镜,即便吹熄了烛火,屋内依旧明亮。江砚行试了水温,低头解衣准备入水,却感到一双手落在了他的衣领处。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公子,奴婢伺候您沐浴。”
江砚行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往后退了几步,斥责:“放肆,谁准你进来的?”
雪光映亮了她的容颜,江砚行认出了是谁。
她名唤嫣然,说是奴婢,实则是江砚行祖母娘家的远亲。因为父母皆亡故,她只得投奔了江氏。齐如絮心软,留了她在府中做事。
祖母去世之后,她在府中更没了依靠,说话做事也更加小心谨慎。
若非得了谁的授意,她不敢往江砚行的住处来。
“奴婢只是……”
嫣然不知如何解释,被这样训斥之后更是面子上挂不住,从耳垂到脖颈都红透了。
但不知想起什么,她还是将手落在了他腰封上,小声道:“公子,奴婢倾慕公子已久,此番是……是心甘情愿的。”
嫣然的声音在颤抖,不难听出她极度的畏惧与害怕。
分明不愿,分明害怕,她竟还在坚持,不肯出去。江砚行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今夜他浑身燥热睡不安稳,大抵是药中被谁掺进了什么东西。
思及此,他愈发愤怒。
江砚行拨开了她的手,往浴桶一侧连退了几步。因为药效的缘故,他头晕得厉害,须得扶着浴桶的边缘才能站稳。
匆匆从衣架上取了外衫穿戴好,他声音很极冷地问:“谁给你的胆子在江府中放肆,又是谁准你来此的?”
嫣然从未听过江砚行这般语气,当即被吓得噤了声,什么也答不出,只是低头落着泪。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公子,奴婢愿意为妾,若是仍旧不行,只是留在公子身边侍奉也可以。求公子给奴婢这个机会,如若不然,今夜奴婢被赶了出去,只怕便活不成了。”
看她这副死活不愿说的模样,江砚行并不打算揪着不放,只是道:“我此生不纳妾。你出去吧,今夜之事我不会外传。”
嫣然却哭得更厉害,低头道:“公子,无关声名。今夜公子若是不能留下奴婢,会有人……会有人杀了奴婢的。”
“谁?”
“奴婢不能说。”
“是江奉理?”
是江奉理。
只可能是江奉理。
能让嫣然如此畏惧,连江砚行责问都不肯说出之人,只能是江奉理。
那一声父亲,江砚行终究是说不出口了。
他为了能让江砚行放弃与郁微在一处的念想,不惜想出这种下作的法子。
又是下药又是威逼,便是看在江砚行心软,不会任由嫣然的名声就此被毁掉。
江砚行面色冷淡,嘴唇却被怒气激得发白。
他问:“江奉理都与你说了什么?”
“公子……”
“说。”
嫣然肩膀还抖着,迟疑了很久才说:“将军说,他愿意擡举奴婢,让奴婢成为江氏的少夫人。若奴婢不能今夜得子,为江氏生下长孙,便一定会杀了奴婢。”
嫣然本就穷途末路无处可去,江氏于她有收容之恩。
无论是恩情还是威胁,她都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