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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不渡(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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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不渡(8)

“京中之事尚不是最要紧的。前几日我收到了齐氏书信,谈及粮草诸事,说在过汝安时颇费了些功夫,汝安陈公仍旧不肯通融,最后运粮车队迫不得已绕了山路。山路崎岖多匪,护送粮草之人死伤过半。如今虽抵达沥平,但总归也只能解一时之急,不是长久之计。”

兵部呈上来的军报之中,只提及了贺既白领兵在沥平如何与垣戎部周旋,却没提到这些。

朝廷下拨的粮草军饷自然不够用,尤清辉为此都愁得夜不能寐,倒是没想到还在汝安卡了一关。

尤清辉捋着胡须,道:“战乱之时都在明哲保身,没有圣上旨意不敢擅开城门通融运粮车队也是情理之中。不过这个陈公也太死板了些,都火烧眉毛了,他还……”

“不是他死板,是他们还跟我较着劲呢,是故意为之。”

郁微虽从未在明面上开罪过汝安陈氏,但谁不知陈公是当今皇帝的外祖,而郁微又是小皇帝最忌惮之人。

陈公这样的为难,正是在给郁微下马威。

言下之意是告知郁微,想要从汝安过,须得拿到皇帝的旨意,不然便没得商量。

尤清辉愁容满面,迟疑地说:“此事臣倒是可以前去劝诫陛下。只是陛下毫无主见,一心只听从何兴之言,即便臣去劝诫或许也收效甚微。”

“这也正是须得拜托阁老之事。等年关过了,我打算亲自去一趟汝安,见一见陈公。此行必不能对外说实情,须得找个借口,望阁老为我遮掩,将这话说圆些。”

“臣定不负殿下所托。”

*

除夕夜的度云川暴雪终于止了。

一个兵士在铁锅之中舀了一勺米汤,用手搅了搅,也没看到几颗米粒,最后捧着碗兴致恹恹地回了篝火边上。

盛了米汤的碗被他随意地搁在地上,盘腿而坐,骂道:“清汤寡水的谁能吃饱?咱们都饿死了,倒是给垣戎部骑兵腾地方。”

身旁的同伴撕了一半硬邦邦的饼,丢进他的碗中,道:“少说两句省力气,喏,泡软些再吃,硬得给我牙都硌疼了。”

快冷掉的汤催得人身上原本的热气也没了,他愤愤地饮尽,还是忍不住:“每日吃个水饱吊着一口气,朝廷是真不拿咱们当人看。其实咱们心里都有数,这回垣戎部来势汹汹,咱们有去无回。”

“过年呢,别说丧气话。”

同伴拍了他的肩,自己也跟着叹气。

姚辛知亲自从闵州押送来的粮草,顶多还能再支撑一个月,若t是一月之内没能有新的再送来,这沥平就真到了穷途末路了。

因此,火头营每日煮粥做饭都是能省则省,一粒米都舍不得浪费,便只能让兵士们饮着清得见底的粥来果腹。

沥平安宁了这些年,唯独今岁的除夕是最难熬的。

放哨的守卫几乎是向着军帐飞奔,神色欣喜。

不多时,便见得一个身着鹤氅,身形高挑颀长的男子,由人引着往军帐走去。

度云川苦寒无比,加上随时会遇上敌袭,万不会有贵客来访。

这个兵士捧着碗凑近同伴,问:“这是谁?沙场之上,怎来这般文弱的白面书生?”

“眼生,没在沥平见过。”

“我认得,我认得!是他,是江砚行,是太傅江砚行啊!”

篝火尽头看热闹的一个火头营小兵踮脚张望着,认清是谁之后几乎难以抑制心中喜悦,手中端着的粥碗落地摔碎了也没顾上收拾。

“江……曲平江氏的江砚行?他怎么来了?难道是……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我就知道,朝廷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太好了!”

听到来人是江砚行,姚辛知还以为是这段时日太过于疲惫,听个话都能听岔。

直到江砚行挑帘而入,向她颔首致意时,姚辛知憋闷了这许久的气才终能舒畅。

她疾步而来,抱拳向江砚行施礼:“大人,你怎会……哎,这临时搭成的帐子啊着实太窄,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这里这里,大人上座。”

“不必了。”

方才在帐外,江砚行一路也大致看得明白。

分明到了生火煮饭的时辰,火头营却没什么炊烟,将士们碗中只有水清见底的凉粥。

如此艰难时刻,姚辛知自然是焦头烂额。

江砚行道:“今岁曲平与青烈一战,如今也十分艰难,粮食也不富裕,但尚且能为沥平略尽绵薄之力。粮草我已经着人去卸了,所幸我来得快,能让将士们过个好年。”

姚辛知给他斟茶,道:“这哪叫绵薄之力?这是雪中送炭!”

“贺将军呢?”

姚辛知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化为了忧思,将手中茶壶放下,愁眉不展道:“度云川之西发现了垣戎部驻扎过的痕迹,贺既白想寻迹而去,或能一网打尽,这战况也不必这般被动。我本也只是来押送粮食的,不该多留。但他不在,我不好直接离开,便在此照应一段时日。可直到今日,贺既白还是音讯全无,我正在忧心是否遇袭。”

度云川太广阔来了,汜河的支流也纵横交织,饶是有经验的斥候在此也会迷了方向。

更何况,再往西去还有高耸的刺风山,若真入了山中,那才是毫无回还之力,是生是死都不好说。

江砚行宽慰之后,提及自己带来的一支精骑,顺道取出了一枚令牌,推至姚辛知手边,道:“此行,曲平军骑兵随我同来,正在度云川西二十里处安营扎寨,姚将军可凭借此令牌随意调遣。我也会让他们遣出几人去找寻贺将军下落。”

“曲平骑兵?是之前薛逢所统领的曲平骑兵?江老将军能答应?”

江砚行抿唇一笑,坦然道:“他说了不算。而且,战况紧急,江氏自然愿意为大辰尽心。”

先帝尚且还是太子时,曲平骑兵便已经声名远扬了。

这是大辰最锐利最趁手的一把刀,安插在姜关,足以震慑西境十三部。后来传到江老将军手中,威力已经不及曾经,即便如此,还是能让皇帝忌惮,担心江氏拥兵自重。所以先帝想尽法子削权,还要求江氏送自己的儿子入京,使得江砚行三岁便离了家。

如今,这把刀,还是到了江砚行手中。

“报!斥候回来了!”

“传。”

快马加鞭往回赶的斥候连气都喘不匀,急匆匆入内,禀报:“两日前,贺将军追垣戎部踪迹,一直追到汜河之滨,在进了刺风山之后贺将军遇袭,我们的人被垣戎部打散了。山中地势崎岖,直到现在,尚未找到贺将军。”

“什么?”

最让姚辛知忧虑之事还是发生了。

在贺既白领兵离开之前,她千叮咛万嘱咐,切勿轻易深入刺风山。刺风山广阔崎岖,一旦进了那里面,万一被人围堵,生还之机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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