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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之末(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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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疾苦,她尝了个尽,更遑论抛弃与背叛。

她倒是不后悔的。

所行之路,一步不少,才能让她变成今日模样。故而,她从未追问过曾经,也不在乎自己究竟为何走失。

可今日听到江砚行这般说,她忽然觉出了一丝遗憾,遗憾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分明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分明自己也是有人期待的。

江砚行抱她,抚着她的发,道:“我的阿微,本不必吃苦。若是没有那个意外,我们会一同长大的,对吗?有你在,我的那些年也不会难挨了。”

“江砚行。”

“若是没有那个意外,我会一点点看着你长大,从蹒跚学步,再到杏花风影之下你冲我笑,什么都不会错过了。或许,我再努力一些,让先帝看重我,我便能在及冠之后请婚……”

这样他做梦才敢妄想之事,其实在最初,是能成真的。

小公主喜欢亲近他,帝后也都欣赏他,若是一切能回到最初,便不会有后来这诸般磨难。

江砚行垂眸,磨过她的眼皮,问:“怎么哭了?”

“我不知。”

“我知。”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拢她入怀,道:“因为你心里有我,你也想好好与我在一处。”

郁微抹去眼底湿意,否认:“好自作多情,我可没这么说……”

江砚行低声笑,笑得郁微面子上挂不住,又气又恼地踩了他一脚。

郁微道:“你可别忘了,即便你能与我一同长大,我母后也不见得会松口让你做驸马。在我母后心中,最合适的人选,大概是陆探花那样的。”

“动不动踩人,陆探花可受不了你这脾气。再者说了,我何处不如他了?”

本意是让他吃醋,谁知他竟真的醋了,一点矜持模样都不见。

郁微深知再说下去,江砚行定会不依不饶,索性换了话锋,道:“其实我不明白,既如你所说,他们都那么重视我,我又为何会走丢?之前怕惹得母后伤心,我从未问过。陈寒黛倒是提过两句,听着与她无关。”

思索着,郁微看到了江砚行避开的眼神。

一划而过的迟疑,不对劲。

看江砚行拂袖打算斟茶,郁微先一步按住了茶壶盖,道:“你有话没说完。”

“没有啊,我只是想起昔日在宫中见过你,再无其他了。”

江砚行轻笑着挪开了她的手,斟了杯温茶慢慢地饮着。

郁微正色道:“江砚行,我不喜欢你有事瞒我。到底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可对?”

“阿微……”

“你说不说?”

江砚行握上她的手腕,半晌沉默之后,瞧她没有半点放弃之意,这才松了口,道:“我也是近来才知晓的。永王死后,王府中人悉数遣散,其中有些是曲平人。为了能够清查军中与永王有过勾结之人,我命叶梧将这几人找了来。没想到,问出了当年的秘辛。那场行宫大火,是永王意图设计先帝而纵容手下人做的。谁知火势烧了一半,永王才得知帝后当时并不在行宫之中。”

“然后呢?”

“然后,烟气浓郁,将你从睡梦中呛醒,你哭闹着要找乳母。乳母为了给你准备饭食,彼时并不在你身侧。也是这时,瑞王带走了你。”

郁微仿佛定在了远处,许久也没琢磨清楚,这件事究竟如何与瑞王扯上关系的。

分明就是因为身子孱弱而久不理会朝中诸事的王爷,在封地闲散自在,怎么瞧也不像是会对一个孩子下手之人。

江砚行道:“他将你弃于水中,或许,他也没想到你会活下来吧。”

“为什么……”

为什么,郁微想不通。

且不说瑞王这么多年来装作好人,即便是当年,先帝对他不薄,怎么也不该做下这种事。

江砚行冷笑一声,道:“说来可笑,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互相倾轧罢了。永王纵火,帝后却不在宫中,先帝极有可能不做彻查。若是公主因为这场大火不见了,则定会将此事翻个底朝天。瑞王想要嫁祸,却不曾想此举又被永王手下之人撞破。两人互相捏着彼此的把柄,谁也不再提及了。”

他们二人各怀鬼胎,最后竟达成了诡异的平衡。这十数年,谁也不曾告发,谁也不曾说出口。

唯一因此受苦的,只有郁微。

权力迷人眼,连稚子都不放过。

比起利欲熏心的永王郁岑,那个伪善的瑞王或许才最险恶。

郁微问:“那你为何瞒着我,还得我追问才告知?”

江砚行扶着她的双肩,道:“阿微,你看看自己憔悴成何种模样了?眼下你在姜关,时刻都会有危险,瑞王如何并不十分要紧,我不愿说这些来分你的心。你心思重,真琢磨起来,又得几夜睡不好。”

垣戎部虎视眈眈,青烈又显露了踪迹,此时并非与瑞王等人清算的时机。

江砚行牵她的手,一同在榻沿坐下,再度说:“你向来行事谨慎,瑞王与汤愈,亦或是陈肃川,都是见利忘义之辈,你都须小心对待。”

“先帝说的没错,无论是谁,哪怕是我,只要阻碍了你的路……阿微,你不要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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