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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之末(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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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之末(12)

贺既白想继续解释,还没走两步便头昏脑涨。

在一旁专心喂马,未曾饮酒的卫言见状,小跑过来扶住了他,使贺既白免得摔在地上。

“呀,小贺将军,你吃这么多酒作甚!”

卫言虽性情不拘小节,实则最喜洁净,厌恶饮酒以及酒醉之人身上的气息。故而他一直不肯过来。

他捏着鼻子扶贺既白回帐子。

贺既白连路都走不直,嘴里还念叨着:“她说了,她等我回去。卫、卫言,你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吗?姚辛知,她就是喜欢我!她不承认也得承认……”

“好好好。”

就这么几句话,卫言听得耳朵生茧。

卫言不与吃醉了酒之人计较,捏着嗓子敷衍:“知道了知道了,你再喊,整个军中的人都会知道了。”

贺既白甩开他的手,执意说自己可以走。

他一边走,一边左右晃,道:“知道了才好,本将军,请你们吃喜酒……”

卫言两步跟了上去,劝道:“八字没一撇呢怎么就喜酒了?小点声……”

“我不,我要喊。”

“喊,喊,回营帐中再喊可好?”

好不容易把贺既白拖进了帐中躺下,卫言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带走一个执意炫耀的醉鬼,竟比打仗还要费劲。

贺既白躺在木榻上,看着破了一个洞的帐顶,忽然冷静了下来,缓缓问:“那我能活着回去吗?”

正打算出去的卫言闻声停住了步子。

他的一只手还撑着帐帘,就这么站着,听着贺既白这句话。

卫言笑一声:“怎么不会?度云川大捷,消息都递回京了。”

“不。”

“不。”

贺既白茫然地看着那个破洞,神游天外,声音无比平静:“你知道我当初为何会来度云川吗?因为朝中有人想要我死。他们不会让我活着回去的。”

卫言攥紧帐帘,仿佛使尽了全身气力。

他们在风沙之中守着度云川,连残忍的垣戎人都不曾畏惧,怎会就落到这般地步,在凯旋之后还要担心自己的性命。

闭上眼,卫言稳了稳呼吸,下了决心,道:“小贺将军,那咱们就不回去了。我这一条命是贺毓救的,此生都会报答贺家。我卫言大不了就舍了这条命,一辈子留在度云川,效忠于你。咱们光明磊落,还能死于腌臜人的阴毒招数不成?”

“一辈子留在度云川……”

贺既白笑着,“好啊,好。”

他畏惧度云川,不过是不愿回想年少时的痛苦。但这些痛苦是外敌带来的,并非是这片土地。

近乡情怯,大抵如此。真又回到此处,只剩绵密如潮水的留恋。

“但是不能。”

“为何不能?”

贺既白酒量其实不差,这点酒根本就不醉人,只不过是引出了他的勇气,让他一鼓作气,把想说的话悉数说尽。

他想留在度云川。

他想活着,去见姚辛知。

都不能。

“我娘说过t,这遇事啊,不能躲。提剑迎着上去,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躲在度云川一辈子,做梦若是见到我娘,她都要扇我耳光的。”

卫言被他说得眼眶一湿,当即跪在地上,对着帐外磕了个头。

月色如昼,洒在年过半百的卫言宽厚的肩背上,如一层霜。

贺既白一愣,想去扶他,却听到他说:“小贺将军,我替你赔过不是了,贺毓若真要揍人,我替你拦着!”

胸腔空了一块,酸麻难受。

贺既白还是装醉,笑道:“我娘以一当十,连带着你一块揍不成问题!”

笑到最后,他还是满脸的泪渍。

卫言走出帐子时,终于没忍住用袖子擦了泪,结果迎面便碰到了出来打水的郁微。

没等卫言说话,郁微便先一步走过来,问:“卫将军,怎么了?”

卫言用力抹过眼角,恭敬地行了礼,笑道:“这度云川上沙子太多,迷了眼睛,无妨。”

贺既白所住的军帐中怎会有沙子?

郁微看破却不说,只是递了羊奶给他,道:“贺既白在连州很勤勉,他幼时也是如此性子吗?”

对于卫言,郁微并不了解,甚至并不认得,以至于卫言见了她还很提防。

听她说起贺既白的幼时,卫言才放松稍许,扬眉哼笑一声:“勤勉?这小子幼时偷奸耍滑,能把房顶拆了。”

“当真?”

郁微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与他一同走到了篝火边上。

火势尚未熄灭,余烬仍温烫。

卫言拆了腕带在其上烘烤,道:“当然是真的。贺将军常年不在府中,只把他留给他爹照看。他爹……就知道惯着,把他惯得无法无天。在贺家,狗都绕着他走。”

“那就无人能管束得了他?”

“大概只有贺将军。可贺将军回家的次数实在太少,到底还是疼孩子,即使是揍,也舍不得真下手太重。这小子摸准了他娘的脾气,一点都不怕。”

这样的贺既白,郁微觉得既陌生又熟悉,单单是听讲述,仿佛就已在眼前。

在连州军中的贺既白,从不辜负崔纭的信任,治军颇有手段,军中上下无不叹服。

数年如一日,天不亮贺既白便会穿戴严整,去演武场操练军士。

军中人亦有埋怨的,说分明贺将军私下里那么平易近人,为何一到了演武场便换了模样。军士们铁打的身体都快累废了,贺既白仍旧一丝不茍地对待他们的操练,不曾松懈。

军中人知晓他是沥平贺家人,只当将门出虎子,家风使然。

殊不知,他也曾是无忧无虑的小公子。

若真说他在何时会显露昔日模样,大概便是在姚辛知跟前了。

吵架拌嘴也好,争执打闹也罢,总归是情绪的外露,总归是高兴的。

如此想来,贺既白说自己心悦姚辛知,大概是真心的。

不知怎的,卫言叹了口气:“殿下,他是真喜欢姚将军的。那会儿他请婚,也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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