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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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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行低声笑:“不。”

“不答应你便是我始乱终弃,答应了不成亲便是不给名分,这明日都要成亲了,你竟还在胡思乱想。”

郁微笑问,“若一切如你所想,你打算如何?绝食而死吗?”

江砚行不答,俯首咬她的唇,试图让她不再说这些。

他虽总是多想,脸皮却一如既往地薄。还没逗上几下,便自觉理亏地不肯多言。郁微单单是看着,便觉得有趣极了。

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郁微拍拍他的肩,示意不可青天白日在人前失了分寸。

江砚行松开手,转身,发觉来人是郁禾。

郁禾穿了一袭鹅黄对襟长衫,簪着淡粉珠花,像是一只翩然而至的蝴蝶。

见到江砚行在此处,郁禾颔首示意回礼之后,还是疑惑地问:“不是说成婚之前不得见面吗?江大人,你怎会这个时辰还在宫中?”

岂止是还在宫中,方才还因为几幅画像介怀了许久。此言若是说出去,只怕郁禾会把这件笑话记许多年。

“他么,他是……”

“是有些成亲礼琐事要再问一遍。”

江砚行打断了郁微的话,笑着将郁禾的问话搪塞了回去。

郁禾点头,不再多问。

毕竟成亲这种事她也不懂。

郁微将手边那碟牛乳糕递与她,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出宫赏春了吗?”

提及此,郁禾的脸色就暗淡了下来,忿忿不平道:“都怪尤时安!说好了一同去,我等了许久,谁知他传话说家中有事,来不了了。送了些珠钗来赔罪,谁稀罕他的东西!”

平素郁禾最喜牛乳糕,今日却连碰也不碰,想来当真是气极了。

郁微挑眉,正好将那些画像拿来,一一给她看,然后道:“既然这个尤时安这般不守诺,那便不理他了。这样,你从这些中挑个能看得过眼的,换人陪你去。”

郁禾一愣,哑了声。

画像中人,许多她都在生辰宴上见过,虽说对她很好,却看不出多少真心。

他们图谋的是什么,想也知道。

“都看不过眼。”

这倒是郁禾的性子了。

从小被帝后捧着,纵然如今收敛许多,也难掩其骄傲。即便后半生都是独身一人,也绝不会随意挑选一人。

郁微收了画卷,道:“那等过段时日,皇姐陪你去。”

“好啊。”

郁禾本是揣着一肚子气来的,结果被郁微三言两语给哄好了,吃过牛乳糕之后便回长清宫陪伴沈元霜了。

人刚走,江砚行道:“你就这般将画卷收起来了,打算怎么与太后和朝臣交待?”

“没什么可交待的。”

郁微吃着一盏茶,擡眼看向御湖碧波,“朕的妹妹,只要不为非作歹仗势欺人,自然是想如何便如何,谁敢置喙?”

*

大典从天不亮就开始了,一直延续到日落。

钦天监观天象定下的日子,风和日丽,连一丝乌云都不见。

齐如絮是从闵州入京的。

自将曲平事务处理妥当悉数交由孙凛打理之后,她便借着身子抱恙回了趟闵州。

成婚这么多年,她一直同江奉理在曲平,逢年过节也抽不出空闲回去看望兄长。年迈之后兄妹再见,竟生出无尽酸楚来。

齐广心疼妹妹,眼泪几乎不能擦干。

还是齐泠月盈盈笑着将姑母拉去了一边,让她帮忙看入京带些什么贺礼合适。

齐如絮抹去了泪,笑着说:“砚行多年心事得偿所愿,即使你什么贺礼也不带,他也是高兴的。”

齐泠月摇头:“那可不成。亏了他没什么,但与他成婚的可是当今陛下,我齐氏之礼岂能寒酸上不得台面?就是要贵重,将那些达官贵人的都比下去才好!”

郁微与江砚行的大婚究竟有多么来之不易,齐如絮是真切地明白。

当年江奉理那盏毒酒不仅推开了郁微,更是把自己仅剩的儿子也推远了,以至于后来的四年,江砚行虽在江府之中,却与他们十分疏离。

那些年上了锁的别院,江砚行孤身一人在侍弄花草,齐如絮在门外,何尝不是另一种痛。

江砚行自幼不在她的身边,即使后来回来,也懂事非常,从未有过埋怨,更是未曾对家中人有过要求。

唯独只求了那一人。

齐如絮看着齐泠月兴致盎然地筹备贺礼,一时心中感慨,握上了她的手,道:“我们也该去看一看,他与叶梧哪里懂成亲规矩?若有疏漏,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过错了。”

合上锦盒,齐泠月道:“有礼部筹备啊,不会有疏漏。姑母,您还是不懂江砚行,若是说与陛下成亲,他最上心不过了,一样都不会错!”

这倒是……

齐如絮一笑,其余人也跟着笑,一派融洽安和。

大婚前夜,叶梧与风林在一处吃酒。

清梦楼小厮亲眼看着这二位爷一直唤酒,空坛子都堆了几个,还是没打算回去。

风林道:“我还有点难受。”

“?”

叶梧踹了他一脚,“陛下大婚你难受什么?难不成你……”

“说什么呢!”

风林又拆了新的酒封,边拆边说,“不能高兴吗?很久之前,我的确是经常故意找事惹她烦,其实只是不想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

“嘁——你就是纯粹欺负人。陛下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才不是。”

风林饮了凉酒,任由窗外的风吹着,道,“那时她刚被私塾先生带回来,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因为无论谁问她话,她都很是防备,一句不答。有一日她高热,病得快昏过去了,这才肯找上我,问有没有热水。”

风林实在难忘当时的场景。

面色苍白的郁微扒着石台叩他睡觉的窗子,因为风寒,嗓音也哑了。

险些没将他吓背过气去。

如今回想,竟只剩下心酸了。毕竟那时的郁微孤身一人,若非实在没了法子,绝不会深更半夜去麻烦旁人。

提及此,风林抹了一把眼角的湿润,“后来战乱,我没找到她。我挨家挨户去问,都说没见过。还是客栈中一个小孩说,阿微定是被青烈人捉去了。那可是青烈人……我从未想过,自己此生还能再见她,还能看到她成婚……还是皇帝,我风林还能认识皇帝,死也值了。”

叶梧本来都要跟着哭了,却被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他倒了酒给风林,笑道:“先别死,大喜日子,你死了多晦气。”

小厮收拾不远处客人用过的杯盏,不时看向风林与叶梧,咕哝道:“边哭边笑,真稀奇。”

*

礼成。

春明殿外暮色已经消退,天色渐暗,宫人纷纷掌灯。

成婚大典很是繁复,从卜算吉日到礼成,其间经过数日,宫中也热闹了数日。如今礼成,上下皆能松一口气。

宫人燃红烛,挑了帐,之后应声退下了。

不过,郁微却不在寝殿之中。

叶梧中途传话出来,说是沥平忽然传了急信来,等着圣上给答复。郁微连喜服都未来得及换下,便匆匆往这衡安殿去了。

这一去,便是一个多时辰,吉时过去了许久,仍旧没等到郁微回来。

亥时至,江砚行合眼小憩,忽而听到轻微的开门声。

脚步极轻,几乎听不到。

郁微走到铜镜前,想要拆掉繁重的发冠。

烛影昏暗,还没等她摸索明白关窍,便感受到另一双手轻轻搭了过来,轻巧为她摘去了。

铜镜之中,江砚行一袭与寻常不同的红色喜服。

白日太过于忙碌,她没能认真瞧上一瞧,此时去看,江砚行的好相貌,再穿上这样红色的衣裳,倒真是别样的好看。

江砚行为她梳理长发,问:“很要紧吗?”

郁微摇头,道:“是好事,贺既白来信,说他的伤势已好了,流寇之事也大致解决,来信只不过是问,他是继续带兵留在度云川,还是增派兵力护守商路。方才在衡安殿中议过,已解决了。”

江砚行颔首:“那便好。”

郁微看向铜镜之中他的眼睛,道:“我以为你睡了。”

江砚行俯身,轻轻贴近她,柔声道:“怎么会?还未真正礼成,我要等你的。”

郁微狐疑地问:“不是结束了?还差什么?”

“合卺酒啊。”

“啊,对。”

郁微倒真是将此事忘了,“酒呢?”

江砚行轻轻揉着她的耳垂,道:“早已备好,只等你回来了。”

同饮一卺,是为同甘共苦。

酒液饮尽之后,红烛映衬之下,两人身影几乎重叠。

郁微擡眼,看向江砚行,唇边带笑。

江砚行为她拢过发丝,问:“你笑什么?”

“你好看。”

被她忽如其来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江砚行有些耳热,道:“平日不好看吗?”

“红色分外衬你。”

郁微的手抚在他的衣襟处,目光停留在衣料上的纹路,认真地瞧着他今日的衣饰。

看足看够了,她仰面亲了他温热的唇,道:“歇下吧。”

“还不行,还未礼成。”

“还未礼成?”

宫人早已退下了,合卺酒也饮过了。

分明礼部程大人讲述时,她一句不落都听了。郁微倒是不记得还差什么礼。

江砚行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贴近些说:“周公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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