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1/2)
无妄之灾
“他怎么了,你倒是说呀!”,因着太过焦心,魏川脱口而出的话便成了怒吼。
然,张盏面上未有半分动容,他擡眸睇了一眼魏川,“左右不过是一死。”
魏川听得大骇,他快步走上前去,一手攥住张盏的衣领,此时他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泛着青白,“不是说让你看着他!”
张盏不反驳,也不回答,宛若失了灵魂的傀儡,一动不动地直视着他,直到魏川面上的怒火被心虚所取代,他才发出极为轻蔑地一笑。
这笑声听在魏川的耳边宛若平地惊起的炮仗,炸的他恍恍惚惚。即便张盏什么都不说,他多少也能猜出来,可他心底里还是不愿意认错,甚至开始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谢浔故意为之。
对,是谢浔故意为之。
想到这儿,魏川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找到了一个更好宣泄情绪的靶子,他开始如失足落水之人一般,拼命地揪着那根浮草,纵使知晓这浮草不能救命,他也抱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决心。
“你的神情在告诉我,我就是害了谢浔的凶手。”,魏川紧盯着张盏的眸子,一字一句道:“那是他自找的!”
“呵,你以为,你就能完好无损地从中挣脱出来?张盏,你太天真了。”
魏川松开了张盏的领口,还顺着力道将他往后一推,冷眼看着他踉跄地稳住身子,“你我不过是其中的一枚棋子,至于去留,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或许你心底的愧疚会比我少,但你张盏,敢不敢拍着胸膛,说自己顶天立地,从未做过任何违背道义,损害同门的事儿?”
张盏看着魔怔的魏川,一时之间竟被问住了,他无措地翕动着唇畔,嚅嗫了半晌,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垂着眸子,落寞地站直了身子。的确,魏川说得没错,他与欺辱谢浔之人没有分别,而他则更加过分,冷眼旁观还妄图摆脱干系。
虽然没有对谢浔下死手,可谢浔走到如今地步,他在其中也算是出了力气的。若是不是他的助纣为虐,恐怕也不会造成今日之事。
“张盏,你究竟是如何想得?”,站于身外的鹤望兰不入局中,瞧得也算是真切,便出口问道。
鹤夫子说得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落进张盏的耳中。
如此声音倒成了天籁,恍若一丝柔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直达他的心底。
他沉吟了许久,就当鹤望兰以为这个问题张盏不会回答时,他缓缓地开了口。
“弟子与谢浔不过是同窗之谊,关系并未有多深厚,用不相识来说也不为过。所以,从一开始,弟子便抱着偏见看待谢浔,先入为主地觉得是他偷了林峦的银两,做了一些有害师门情谊之事。事后再想来,果真是弟子的错。”
此话剖析的真切,若珠玉落石盘般清脆有声。
说罢之后,张盏一手撩开锦绣长衫,干脆地跪在地上“还请夫子责罚。”
鹤望兰微微点了点头,继而看向魏川,“这下,你还有什么不解?”
魏川急的口不择言道:“张盏此话说得在理,但是夫子,您与我们不过是一丘之貉。”
“您虽然整日对自己耳提命面,不过也是些随波逐流之辈。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他谢浔就是盗窃之人,就是与生俱来的卑贱之命,您还一向自诩公平正。恐怕从一开始,您就瞧不起谢浔,这样说来,可不就是和弟子一样了。”
脸皮既然扯破了,他魏川也丝毫不再畏惧。毕竟过了今日,他也不打算继续在兰台学堂待下去了,何不将这些伪君子装腔作势的面罩给撕开,让他们也能在日头下,做一回人。
熟不知,魏川破口而出的话语,竟在无意之中戳开了鹤望兰心底最隐晦的秘密。
奈何他年岁颇长了些,便喜怒不形于色,鹤望兰睨了魏川一眼,厉声呵斥道“逆徒!竟做出挑唆同门之事,如今还妄想将此等骂名,安在为师的头上。”,他心底的羞愧变成了怒火,仿佛那遮羞被扯下之后,慌张至极。
不过这怒色只显现了半分,便被鹤望兰给隐去了,他又恢复成端庄、雅正、不徇私枉法的鹤夫子。
“既是有错,便自行领罚。”
末了又道:“今日是最后一次,倘若再犯,便带着你的行头离开吧。”,鹤望兰甩了甩衣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倒是张盏,看着鹤夫子离去的背影看了很久,一时之间他心中感慨万千。初见鹤夫子,他身负盛名,汴梁城中谁人不称赞上一句“君子”,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城东,杨府。
谢浔到来已经很久了,来时的路上他早就在心中想了很多种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的身子被紧紧钉在了门外,全身上下生不出半分的力气,能让他向前子再迈步出一个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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