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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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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尹姑娘,您这舆图对不对?”马车外传来驭人疑虑,“若是依照图上所指之向,乱葬岗就在前方,可再往前没路了。”

“不会有错的。”尹姝掀开帷裳,阿姐给她的岂会有错,“我都嗅见尸臭了。”

“是吗?”驭人一怔,尸臭?这也能闻到?“卫大人,那——”

“停下吧,前路步行。”

尹姝探了半身正要出去,却见蔡清一动不动坐在车舆中,恍若未闻,她出声,“蔡大人,前路步行。”

蔡清一个回神,“什么,前路不行?若不行换条道就是了,不急,时辰还早呢。”

尹姝:“……”他今日自从燕春楼出来后便不对劲,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本片刻不停的他这一路却是一句话未说,极为反常。

“蔡大人。”尹姝示意他下马车。

蔡清这才清醒,对着二人尴尬一笑,“昨夜没睡好……走吧走吧,别耽搁事儿了。”

四人往林子深处走,尹姝眉头愈发深,即便天回暖,横尸荒野无人过问,可也不至于有这么重的尸臭味。

“那儿就是乱葬岗了。”

尹姝顺着卫骧所指之处看去,愁容满面,乱葬岗?要她看就是个乱尸岗,与“葬”一字根本扯不上关系。林子正中是一五丈宽的大土坑,按理说尸体被抛入坑中后便会埋上,可如今尸体堆垒曝天,经风吹雨淋早已不成模样。林中应当还有野兽出没,残肢断臂零星落在周遭,断面皆是撕咬的痕迹。

“这什么地儿,也无人管吗?”见此情此景,蔡清也正色起来。

尹姝往土坑走近了些,她略略看了眼,估摸着有十七八具尸体,压在坑底的尸体时日过久,已是一具白骨,而被放置最上的尸体长满蛆虫,肉身已腐败不堪。

坑有些深,也无落脚之地,她只得绕着土坑费着劲儿伸长了脖颈往内探。

“霍礼,你下去将尸体擡上来。”卫骧发话。

“是,大人。”

见他捋起袖子就要下坑,尹姝赶忙拦住,“不必了不必了,大人,我能看得清。”此地虽不堪可也是人家安息之所,不好打搅。

尹姝拿了根长木枝在坑中的白骨处拨了拨,“大人,这乱葬岗是有些不对劲,坑中的皆是男尸,无一女尸。”这与阿姐所言皆能对上,被送来的女尸皆不翼而飞。

“没女尸?”蔡清捂着鼻往坑沿走去,“怎么看出来的,底下的都成白骨了,凑不出完整一具尸来,哪里看得出是男是女?”

“能看出来。”尹姝指了指坑中的白骨,“大人看,此为盆骨,这里是髋骨,那儿是骶骨,男女之别上此骨最为显著,男子上口小,呈倒山之状,且骨峭立,不似女子般平整,且男子的头颅眉骨更深,故而见骨一眼便可辨男女。”

“那以你之意,原本是有女尸被送来的,可如今一具也没了?”

尹姝颔首。

“那与失踪的姑娘又有何干系?说到底活人可做买卖,死人呢,买卖了做何用?”蔡清说至此处自己也愣了,四目相对,二人心领神会,“尹姝你是不是也想到了,就是我们在盖州所查的死婴!那求子坛中本是置入死婴于其中,后来死婴不足数,那杀千刀的善玉堂竟想用活婴来补足。你说这女尸是不是也如此?这些人以女尸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不足数,便想法子将大活人掳了去。卫骧,你说是不是?咦,人呢?”

尹姝见卫骧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拾起她的那根木枝在坑中拨弄,“燕春楼是何时开始往这儿送女尸的?”

“应当有一年了,说是自一个半月前就无新人再来,自那时起便未再死过人了。”

“一个半前无女尸送来,城中随之便有女子失踪。”卫骧将木枝直指一处,“看这。”

尹姝看过去,见木枝端头的泥地上嵌着两处纹路,“大人,这是足印?”

“嗯,应当是雨日后曝晒留下的。”

尹姝借着一旁的骨长比了比,“看这足印大小是个男子。”

卫骧幽幽道:“两个。”

两个?

“这是两人的足印,其中一纹路足掌处较深,可见他无足弓,是扁足t。”卫骧又挪开身,指了指自己脚下坑沿的一道豁口,“你踩上去。”

尹姝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也是巧了,她足面不大,如今不偏不倚正能将此豁口堵上,“大人,难不成这也是足印?”

卫骧颔首,“偷尸的共三人,二男一女。”

蔡清在一旁啧啧称道:“有你二人在,果然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别说七日了,三日,我看顶多三日就可结案。既已知晓是三人作案,那我们还等什么,去寻人啊。”

“大人,去哪儿寻?”他们人生地不熟的,又不能大张旗鼓,还能挨家挨户搜查不成?

“自然是挨家挨户搜啊。”蔡清一脸聪慧如他,在二人面前侃侃而谈,“这运尸总不能是徒手吧,需得有一木车拖之,既运过尸,那必然会在车板上留下痕迹,我们一寻便知。”

尹姝都不敢去看卫骧脸色,不必猜都知晓他此时必然是一脸嫌弃。

茫茫人海中要寻三个人实为不易,人还在城中倒也罢,若是早已出城,那他们岂不是白费一番周折。

尹姝看着坑底的尸体,脑中一个念头乍现,“大人!”

蔡清被她陡然一声惊得人一颤,“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尹姝难掩喜色,“民女有一法子能找到这三人,兴许今夜他们就能现身!”

“什么法子?”蔡清疑惑,还能有比他更直截了当的?

“大人,我们再回一趟燕春楼,届时大人就知了。”

“燕春楼?”

……

亥时。

燕春楼灯火通明,鸣乐不觉,一番醉生梦死之象。

可后院却是乱作一团,几个婢子掌着灯守在偏门不时往院外探去,“人来了没?”

“姑娘,人快来了。”

一婢子啐了一口,“你说这叫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刚来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寻死,也真是的偏就挑今日死,我都歇下了,被画眉姑娘硬生生唤醒的。”

“谁知晓呢,这死的是谁你可认得?”

“不知,听说是画眉姑娘院里头的,头两个月才来。”这婢子轻哼了一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画眉姑娘跟着鹤雁娘子,手中的活是最少的,她们院里最松快,娘子也不打骂人,她还有何不知足的,换作别的姑娘院里,早就褪一层皮了。”

“就是。”另一人附和,“看,人来了,快送出去。”

话音才落,偏门外走来两道身影,婢子眼见,只觉得来人比从前的高峻不少,“往日不曾见过你们,是新来的?”

“是。”其中一男子颔首,“才来一月。”

婢子看了眼尸体,“将人送去何处知晓吧?”

“知晓,乱葬岗。”

婢子颔首,这才放心将尸体交给二人,又塞了一贯钱,“快些去吧。”

“多谢姑娘。”男子接过木车,看了看无人的街巷这才将人往外拉,以不高不低的声道:“非要夜里运尸,路也看不清。你说这燕春楼隔三差五就往外运死人,实在是个晦气之地。”

身侧另一男子不接话,只是看着板上躺着的已无血色的女子,两颊已泛青紫,颈间一道淤痕在微弱的烛光中愈发赤红。

“这姑娘也是可怜,看模样才与我妹妹一般大,正是大好年华却囿于牢笼,不堪而自缢。”男子快步赶着路,不时注意着身侧,如今城中之人不是在家中便是在燕春楼,路上除却二人一尸再无人影,只有风声作伴,穿过逼仄的巷道之时传出如哀般的泣声,他不由一个寒颤,“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身侧的另一人终于开口,“没有。”

“明明就有,像是说话声。”他骇得又快了两步,“快,我们速战速决,这姑娘藏怨念而亡,尸体不吉利。”

愈往外走凉意愈甚,风凌乱地拍打着纸灯,呼得一声,一只灯应声而灭,眼前一暗。

推着木车的男子一怵,询问身侧之人,“你可有带火折子?”

”没有。”

“你怎么什么也没有!”他忍不住提声了两句,又看了眼尸体,“那你开口说两句话,你不开口我只觉着此处就我一人。”

另一人没回他,莫说话了,他连走路也无声,气息都压至最低。

男子欲哭无泪,没忍住拿指尖戳了戳尸体,“他不说,那你开口与我说说话呗。”

尸体无动静,男子又戳了戳,“可好?”

谁知那尸体微微一动,竟缓缓睁开眼。此时正一脸怨气地看向他,不由咬牙切齿,每一个字硬生生从齿间扯出,“蔡大人,尸体不可动,更不可说话!”

蔡清脸一垮,“我也是无可奈何,身侧站着个活死人,你又装死人,这地儿阴气实在重,这一路上我都觉着有人跟着我们。”

有人跟着就对了!

尹姝重新合上眼,乖顺地佯装起尸体,前面就是乱葬岗了。

乱葬岗的女尸接二连三不知所终,可见背后之人急需女尸以作他用,方才他们推着她这具“尸体”招摇过市,在城中主道上皆走了一遭,如若那些人有心必然会察觉,时隔两月才又有女尸,他们岂会坐得住,今夜不来偷尸她就不姓尹。

木车停下,尹姝就知到了,她全身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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