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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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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文鸳之声断断续续而来,尹昭清有些听不太清,耳中只觉着嗡响,待文鸳又唤了三两声,她才擡眸,“无碍。”

文鸳见着她惨白失色的面容,惊慌失措,“夫人,可是身子有何不适?奴婢去请大夫来。”

“文鸳,你是想请大夫来,还是前去禀告大人?”尹昭清冷冷抽开被文鸳搀着的手。

文鸳面色亦是一白,“夫人……”

“文鸳,大人让你跟着我,可你却对我欺瞒,如若你一心向着大人,日后就不必跟着我了。”

“夫人。”文鸳急得尖了嗓,“奴婢不敢。”

“卫骧替我做了春日新衣之事已是年前,这半月来为何不见你与我提及?”

“夫人,奴婢不敢有欺瞒,是大人吩咐暂且不必与夫人说,奴婢不知有何不妥,还请夫人责罚。”文鸳说着,一下跪了地。

尹昭清目光留于她身上,而又望向庭院,银装素裹,与昨日未有不同,可她只觉着凄凉。

若她能早些知晓,可否能早些察觉卫骧的异样……

或许,那时都已太晚了。

……

“夫人,宫中来人了,请您走一趟。”

尹昭清还未来得及伤怀,院前又来了声,一听“宫中”二字,她不由拧眉,“是圣上?”

来人走到尹昭清身侧,尹昭清附耳过去,只听得三个字:“吴贵妃。”

尹昭清持着汤婆子的手一紧,“人在前厅侯着?你就与他说,我这两日风寒,怕是入不了宫,改日再入宫与娘娘赔罪。”她想了想,又与文鸳道:“文鸳,你从小门走,速去请一郎中来。”

“是。”文鸳会意,匆匆走了。

院子一空,尹昭清便起身往卧房去了。吴贵妃应是下了死令,前来的内官不请着她誓不罢休,在前厅足足吃了三盏茶等了一个时辰。直至他见了文鸳请的郎中,问了两嘴,觉着染风寒一事不似有假,且又快到了卫骧出宫回府的时辰,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

走时倒还是留了一饼茶,说是娘娘知晓她是钱塘人氏,特意托人从钱塘带回了些许龙井,留着予她尝尝。

一饼茶并非是什么稀罕物,可这个节骨眼儿上送来,便是稀罕了。

尹昭清没多说什么,让人将东西收入房中。

卫骧回府时,见到的便是尹昭清左在窗台的小榻旁,她望着满地清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贵妃派人来府上了?日后她再唤你入宫,皆不必理会。”

尹昭清缓缓擡眸,撞进他带着寒气的双眸中,他神色不佳,且一回府便提起此事,想来文鸳又与他提及了,她苦笑了两声,“大人回来了。”

卫骧走到她身侧,将窗放下,夹着雪子的风被隔在院外的天地中,身上忽而一暖。他的手背贴在她额间,“身染风寒是说辞还是确有此事?大夫如何说的?贵妃留下了一饼茶,你可有吃?”

尹昭清摇摇头没说话,又许是说不出话来。她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心口泛涩,连眼也红了。

“那茶别碰。我已说过文鸳了,日后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尽管丢了莫要再拿进府中。”

“茶怎么了?”卫骧的急切之意难掩,他来时匆匆,恐怕就是为的此事。

“没什么,你与贵妃无甚交集,平白无故送来的东西自是小心谨慎些人为好。”卫骧并未与她过多解释,只将她揽入怀中,“你不必理会,此事我会处理。”

“大人知晓……贵妃宣我入宫所为何事?”她胸膛又是一阵酸楚,连说话声都有些哽咽。事事似乎皆在他掌握之中,而她好似局外人毫不知情。

卫骧缄默半晌,转而故作不经意道:“该用膳了,用了膳再说。”他拉起尹昭清的手,要牵着她往外去。

“卫骧!”

尹昭清将手抽了回去,卫骧看着手中一空,唇角微微扯下,“怎么了?”

“大人既然能问我贵妃之事,为何偏偏不问我今日去了何处?今日我特意带了文鸳前去,本就无欺瞒大人之意,大人倒是不问了。”

卫骧伸过手来,“你在府中久待,乏闷了出府走走未尝不可,我不多过问……”

“卫骧!”她站起身来,忍了许久她终是再忍不住,拔高了声,“你究竟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你明知我去寻了何老先生必然会问出一二来,你觉着既然躲不过,便在此装糊涂了,对吗?”

黯淡自他眼角划过,“何老先生告老还乡,不日离京,此事知晓之人不多,走得清静,倒也是好事。”

“卫骧!”她是真的恼了,事到如今,他竟还不愿与她道出实情。她反攥着他的手,一反常态,他掌心冰凉,渡来的唯有刺骨寒意,“我问你,你为何早早就替我备好春衣?”

“今年春日恐怕要来得早些——”

“大人,你可还记得元娘?”尹昭清打断他,“元娘待我很好,还在辽东时,我的布履都是元娘做的,后来我与元娘同眠的那一夜,元娘说她已替我备下许多布履,春秋夏日皆有,够我穿上一载的,而后我才明白……那时她已是赴死之心。”

她看向他,“那大人呢?”

他是不是早已想过自己会栽在这一遭,因而着手起后来之事。

她期盼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却又怕不是她所想听的。

卫骧叹了声气,“怎么会,是你多虑了。赴死,二字你说的过重了。那你可记得我曾说过,这世上无人能取我性命。”

她自然记得,可她记得这话并非如此,他说的是:“那么多人想让我死,我若想死,不难。若我想活,除了圣上,无人能阻止。”

她本不以为意,以为他事事手到擒来,不必受人牵制,可她殊不知卫骧早已在许久之前就已暗中相告,只是她并未察觉而已。

除了圣上,无人能阻止……可若那人偏就是圣上呢……

他是不是在连她都还未察觉的许久之前就已知晓了自己的归途?

想起卫骧的话,又想起何老先生的言语,眼前那条光明大道好似起了雾,什么也看不清,她与卫骧也好似要走散了。

尹昭清扑进卫骧的怀中,恨不得就将他束于自己怀中,“大人,我们不要待在应天府了,可好?我们离开这儿,去哪儿都好……大人昨夜不是还说了吗?要带我回钱塘,再也不回来了……我们不要等了,明日就走好不好,不,今日,今日就走……那些案子大人也莫要再查了,交由刑部与督察院就是,大人辞官与我一同离京,可好t……”她语无伦次说着,无一不是要离开之意,应天府待不得了,她不敢设想往后会如何。

她一声声几近哀求,字字泣血般落进卫骧心口,他自诩冷静自持,可此时心肺犹如被缠绕,窒息的闷痛就要将他吞噬。

“昭清,不会出事的……”他抚上她的后背安抚着,一遍遍麻木着自己,“连胡凡庸都栽在我手中,更何况旁人?他们掀不起浪的。”

尹昭清不愿听他这些敷衍的说辞,“胡凡庸本就是圣上心头大患,圣上想除他,自然要提刀相向,眼下光景亦是,圣上倒是会借刀杀人,他想杀谁从不亲自动手,这受尽天下污名之事皆让大人你来。”

卫骧面色刹那而变,听到这话也不由冷了声:“昭清,不可胡言乱语!”

“我可有胡言乱语大人自己知晓!天下人不知圣上早有除佞之心,只当是大人与我为翻旧案而肃查胡相,如今胡党恨不得将大人除之而后快,却无一对圣上有疑!”她藏于心中的话终是于此时涌出,若再不说,她生怕一切都已迟了。

“旧案棘手,可为何偏偏是此时重查?又为何偏偏是交由大人?皇后娘娘薨逝,中宫之位空缺,后宫中的娘娘自是有不少蠢蠢欲动。今日吴贵妃派人宣我入宫,我才想明白,那所谓的旧案多半就与这位吴贵妃有关,吴贵妃今日之举是想以我来威胁大人?我说得可对,卫大人?”

卫骧难得缄默。

尹昭清却好似要在他的沉默中片片碎裂开。好在她方才称病将人骗了过去,她不敢去想,如若真入了宫,自己与卫骧会落入何等境地?

“吴贵妃这些年在宫中极得盛宠,早已觊觎皇后之位,于她而言时机已至,她岂会放过?可圣上并无立后之意,却又顾虑吴贵妃舅父匡大将军的身份。”匡大将军与徐老将军在边关十余年,无异于大明之深根,不可轻易拔除,如若二人转恶,恐乱朝纲,圣上岂会应允有此局面。

“贵妃一事圣上积压许久,如今却是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际。圣上不但不想封其后位,更想将吴贵妃除之,此事若圣上出手,牵系过多……而此事由大人出手,便再合适不过了。”这话说出,尹昭清自己都觉着叫人发笑,“说什么锦衣卫位高权重,实则不过是来替他杀人的刀,与来盛天下骂名的篓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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