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腊八粥(1/2)
第062章腊八粥
“其实我跟杨小姐做朋友,也是有目的的。”在对方吐露心声后,宋荔也觉得自己不该继续隐瞒。
杨安慧面色如常:“我早就知道啊,你和沈书兰她们都是因为我的身份,才会主动接近。可是你们本身拥有美好的特质,跟你们在一起,会很让我感受到快乐,以我的身份,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情。可你从来没有求过我,只是想得到我的庇护,不是吗?”
宋荔顺着杆子爬:“其实我从前是奴籍,靠着摆摊赚取赎身银子,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替人撑把伞,未来我打算开一家绣坊,帮助许多被卖身青楼的女子们,助她们学习一技之长,不知杨小姐可否庇护我?”
她只解救青楼女子,与世族奴役的丫鬟没有利益干系。宋荔觉得不算触犯贵女们的利益,杨安慧到底是在封建世族下长大,从小到大由丫鬟婆子伺候,再如何开明,丫鬟便是丫鬟,不可能平等看待。
她的话,让杨安慧一下子联想到宋荔可能以前是青楼里的厨娘或是丫鬟。
对方主动坦白,讲述过往的不堪,杨安慧并未因此看轻她,感受到这份沉重的信任:“以后你不必喊我杨小姐,叫我小字华英吧,是祖父为我起的。”
宋荔:“好,华英。”
朋友之间相互吐露内心的阴暗面,能得到彼此的包容理解,是友情的一味催化剂。
夕阳余晖时,乐安巷子里。
家家户户厨房锅碗瓢盆叮当作响,烟囱里炊烟袅袅,不时有饭菜的香气飘来。
整个巷子笼罩在烟火气息,喧嚣而真实。
这样鲜活又安宁的日子,被一行人杂乱的脚步声,打乱了。
木湘湘挖来一勺肉沫蛋羹,下了碗底的米饭,起身到厨房帮忙收拾卫生。
徒然,自家院门被人拍响。
接收到阿爹阿娘的目光,木一鸣懂事地放下饭碗,吧嗒吧嗒起身去开门。
去开门的路上,还惦记着桌上的大半碗饭,里头是用肉沫蛋羹拌的米饭,鸡蛋嫩嫩的,肉沫油汪汪……
将院门开了一条缝,见为首的是个体态丰腴的陌生中年女人,一身暗红色袄子,发髻里也别着多艳花,木一鸣好奇:“你是谁,找谁?”
从红袄女人身后冒出个人,跟木一鸣打招呼:“一鸣,我是你姨妈,有好事找上你家了,你把门开开。”
嘴上说着让外甥开门,对方跟滑不溜手的泥鳅似的往院里钻。
见到姨妈,木一鸣卸去了防备,都是自家亲戚,还能害了自己不成,眼见另几个陌生人窜入院子,忍不住呼喊:“阿爹阿娘,潘姨妈带着人来了。”
木氏才吃完饭,在厨房洗洗涮涮,听见动静后出门来瞧,见到五六人乌泱泱窜到自家堂屋,人群里除了潘姨妈,有潘姨妈的婆母,还有个十里八乡的媒婆,另有一位妇人,领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男子。
木氏一眼认出,这个媒婆,正是上次替郭家向宋荔家求亲的,登时目光不善地看向自家亲姐姐。
潘氏察觉到妹妹扔来的眼刀子,连忙上前拉着木氏的手:“我的好妹妹,前日子咱们不是聊到湘湘的婚事,眼见又过了一年,湘湘年长一岁,快十八的大姑娘了,再过一两年就要嫁不出去了,咱们不好耽误她,我婆母姐姐膝下有位幼子,在书院读书学经义,打算今年二月份下场,你瞧瞧这模样,生得一表人才,清秀俊朗,配你家湘湘绰绰有余。”
见木氏不说话,潘氏以为自家妹妹欢喜傻了:“还傻站着做什么,赶紧邀人坐下喝茶啊,这样的贵婿,也就因为你是我妹妹,才紧着你的。”
木氏打量,瞧着斯斯文文,有几分书卷气,应该是识文断字的人,只是仍旧狐疑,这样好的贵婿,阿姐怎么不给自家女儿留着?
潘氏膝下三儿两女,大女儿外嫁出去,有个小女儿跟木湘湘差不多年岁,也是正愁婚嫁的年纪。
木氏虽觉得吃饭时间到人家里说媒,有些不妥,姐姐潘氏事先也不知会一声,种种行为透露着古怪……可是一心为了女儿人生大事考虑的母亲,哪怕这些异常举止,也试图抱着侥幸心理,万一真的天降好姻缘呢?
哪怕只有一丝丝可能,木氏不希望女儿在婚事上委屈,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觅得良人,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木氏拉着姐姐潘氏到院里说着话,打听对方,时不时往妇人和青年身上瞄一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见那妇人伸长了脖子往他们饭桌上的残羹剩饭愁,似乎满意地点点头。
木湘湘在厨房听了一耳朵,又瞅见那来相看的读书郎跟个弱鸡似的,瘦得一阵风能把人吹跑,连自个儿的身板比不上,一点没有男人味。
又见阿娘拉着潘姨妈说道,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好在说了会儿话,阿娘只说再细想想,将人打发走了。
人一走,木湘湘立刻从厨房出来:“阿娘,我不喜欢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替我推了吧!”
木氏哪里不明白女儿在想什么:“读书郎总比贩夫走卒强些,万一以后能考上科举……”
“这样的好事,能轮得到我?表姐在愁嫁人的事,真有这么好的青年才俊,潘姨妈早留给自家的女儿了。”有了被介绍给懒汉的前车之鉴,木湘湘想了想:“你和阿爹去打听打听对方人品,到时再说吧!”
木湘湘转身出了门,跟着宋荔一道去郑家看望郑明珠。
听到宋荔传述来杨安慧的话,听得木湘湘咋舌,郑明珠不可思议:“我以为像杨小姐这样的贵女,定是看不上我这般嫌贫爱富,没成想竟是不嫌弃我。”
宋荔:“杨小姐很好,当初诗会上也曾替我说过话,能体恤民情,足以可见,杨帝师将她教的很好。”
木湘湘只见过杨安慧一次,插不上话,抓了抓后脑勺,想到方才媒婆上门的事,哀哀叹气。
两位好友一同看来,异口同声:“怎么了?”
木湘湘道:“我不是上宋荔的铺子里做活了吗,拿到薪水后,家里的日子好过多了,连续熬了几天骨头汤排骨汤,不知怎的,最近好几个替人说媒来我家,都快把我家门槛踏破了。”
这样的经历,宋荔也有过。
在物资匮乏的时候,家家户户舍不得吃肉,你家天天飘出油香、肉香,哪怕挣了银子偷偷捂着,不告诉别人,附近的人也能透过飘出的饭菜香,估摸着家底的大概。
宋荔带着干娘刚搬来一段时间,摆摊生意红火后,家中天天吃肉喝汤,便引来了贪财的郭氏……
木湘湘每月薪水拿二两五百文钱,比光摆摊卖血粉羹挣得多,除去生活日用开支,一部分储蓄应付风险,还能剩下几百文,用来改善生活,加上木父耕种田地赚取的银钱,足够一家五口过得滋润。
见木家日子越过越好,这些上门提亲的,大概就是冲着木湘湘的薪酬来的。
宋荔正想着,又听木湘湘说:“我不喜欢那种小白脸,跟淑芬姐以前养的那个软饭男似的,我可不想以后累死累活养个没用的男人,最后被人卷跑了积蓄。”
郑明珠附和道:“湘湘你记住了,这些软饭男可以欺骗我们的感情,绝不能让别人骗财,给男人花钱,会倒八辈子霉的。”
木湘湘虽不赞同郑明珠的择偶观,对待软饭男,两人观念保持一致:“男人休想骗走我一个铜板。我跟你们说哦,咱们铺子的曾姐,月初不是才领了薪酬嘛,当天曾姐的丈夫居然亲自来接她下班,曾姐上工快一个月了,也没见对方来过,发完薪水便来了,之后我见曾姐还是穿着原来的半旧薄袄,便关心了几句,曾姐说她的薪水交给丈夫保管,自己留下来八十文奖金,给女儿添置了件新衣,自己却舍不得买。”
宋荔听了:“穿得太少,冻坏生病了可不行,要耽误上工。这样,回头我让干娘给大姐预支部分工资,让她买件冬衣过冬。”
木湘湘主动提起,一方面是替曾芳兰打抱不平,另一方面是以前看不上郑明珠为谋求好的婚事,不择手段,如今被某些吃软饭的男子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叫她苦闷。
宋荔看出来了:“只要你身上有别人可以图谋的利益,都会被人算计。我知道大海里有种叫翻车鱼的鱼类,因为肉质难吃,很多肉食鱼类都不愿意吃它,连我们人类也不吃它,基本没有什么价值。我们不想做一个没有价值的人,想带着家人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不思进取,好吃懒做,只想着贪图霸占别人劳动成果的人。”
木湘湘的苦恼,被解开了疑惑。
因为好友的肯定,让她从低落的情绪走出。
说得郑明珠脸红:“我好像也是那种好穿懒做,不思进取的人。”
宋荔捏捏好友凝脂般的脸颊,安慰:“起码你不似那些遮遮掩掩的人,也没有软饭硬吃,坦率得可爱。虽不思进取,但你长得漂亮呀。”
作为一个颜控,她很喜爱郑明珠这张出水芙蓉般,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脸蛋,可清新动人,也明艳不可方物。
换作现代,郑明珠完全可以靠着漂亮脸蛋吃饭。
被宋荔捏了捏,郑明珠的小脸白里透红,越发可爱了,听对方抱怨说:“宋荔,你为什么不是个男子?你若是个男子该多好啊,你娶了我,每月给我五两银子花也可以。”
宋荔倒是想,可她没这个功能。
第一缕阳光跃出云层,万籁俱静的巷子,被打破了宁静。
宋荔到厨房打热水洗漱,听到院子里干娘喂鸡的动静,又听到菜园子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
周万春每日如庄子上的地主一般巡视着自己的领地,一块菜地。
经过雨水和阳光的滋养,园子里的蔬菜长势良好,扒开萝卜缨子,顺着往下瞅,泥土里扎着一个个鸡蛋大小的红萝卜,约莫能吃了。
想到女儿说的萝卜丝鲫鱼冻很是美味,周万春便拔来些。
这时候的萝卜缨子长了筋,口感偏老,不适合拿来腌制小咸菜,被单独剔除,拢做一堆,拿去喂鸡。
莲花白的叶片宽大,正在包心的阶段,被周万春用草绳捆着,莲花白旁边的白菜也是这样捆着,盖上手掌压了压,能感觉里面紧实的白菜心。
角落里的番椒苗,被剪去分支和部分主干,根系部分铺上一层稻草,天热的时候将稻草挪开,仍是老样子,似乎在冬眠。
周万春将萝卜叶扔到鸡圈,拎着菜篮子到水井边洗萝卜。
因为懒得去厨房打热水,直接用冷水清洗萝卜上的污泥,被宋荔当场抓包:“干娘,你又忘了用热水,小心手上的冻疮要复发。”
周万春跟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
宋荔不好多说她,转身回厨房舀来一勺热水,倒在木盆里:“好了,你摸摸看烫不烫,要不要加点冷水?”
周万春被井水冰得僵硬的手掌放进木盆里,温水刺激着血液快速回流,手指上的皮肤舒展:“不烫,正好。”
宋荔拿着葫芦瓢回到厨房,想着马上要到腊八节了,可以煮腊八粥吃,各种粗粮混合在一起,煮得软软糯糯,加上几勺糖,香甜软糯。
没一会儿,干娘取来小半篮子洗净的红萝卜,宋荔正愁今天想吃炒面,还得做个羹汤,什么汤呢,见到萝卜后,脑袋里冒出荷包蛋萝卜丝汤。
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
萝卜丝汤清淡味美,非常适合晨起胃口不好的人。
桌上,两人吃着高热量的蛋炒面,配一碗萝卜丝荷包蛋汤,能解油腻,热汤驱散了寒气,浑身暖洋洋。
吃饱喝足,出门前,宋荔查看了晾晒的腊肠,将纱网取下,发现表面肠皮被风吹得微干,还得晾晒些日子,到微微出油时,吃着满嘴流油,那才叫香。
带走旁边晾晒的胡椒脆皮肠,放到干净容器里,宋荔重新将纱网罩好,给葡萄添了炒面,干净的温水,嘱咐着:“好好看家,看着咱们的腊肠,晚上回来给你吃肉肉哦!”
现在宋荔在东市和丹朱街两边跑,小推车堆的货物太多,不方便继续带着葡萄,便将它留在院里看门。
去东市路上,周万春说起昨儿在市集遇到有卖果树苗的贩子,本想买上几棵栽种,又想到可能不久要搬家,便作罢。
宋荔头如捣蒜:“确实,现在种下,过几个月搬走,挪开挪去太折腾,树苗可能会死掉。等开了年,过两三个月,咱们攒到银两,到时可以买处大些的院子,雇上一两人浆洗衣物,打扫院子,到时候咱们也可以好好享受生活。”
周万春知晓丹朱街那间铺子生意不差,听女儿的意思,不止不差,似乎生意还很不错:“你想买两个仆役丫鬟?不如把小翠买来吧,从前你们要好,瞧着怪可怜的。”
宋荔纠正说:“不是买,是雇佣。过几个月买到大点院子,我打算给小翠赎身,每月发放一笔薪酬,等她自己攒够了钱,随时可以问我赎身。现在家里院子小,没住的地方,只能先等等。”
在春风楼时,每日夜里睡不踏实,总担心赎身的事临时出现变故,宋荔也曾被卖身契迫害过,自然不会靠捏着卖身契,苛待压迫奴籍的人。
周万春认可点头,又说起曾芳兰的事儿。
宋荔回:“昨晚湘湘与我说过了,一会儿我那些钱,叫曾姐预支着拿去买冬衣。”
将采购的食材拿到东市铺子,宋荔取来些铜板给干娘。
周万春接过,用小荷包装起来,单独放到钱箱子的角落,等曾芳兰上工后拿给对方。
等宋荔离开,周万春到厨房帮忙,一段时间的将养下来,小翠的下巴圆润了许多,原本干瘪的衣服,也被圆润的身材撑起来。
午饭时,平时能干掉两碗米饭的小翠,破天荒才吃了一碗。
周万春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身子不好,及时去医馆瞧瞧,我这里有你上个月的二十六文钱,若不够,可以借你些。”
小翠摇摇头,拉着周万春躲开了其他人,到僻静处说:“我没有生病,只是最近楼里生意不好,花妈妈给我们薪水减半,每月只能拿一百文,从前好歹一年能攒到二两银子,现在一年一两都攒不够。”
“我省吃俭用攒下的银钱,加上去前院送吃食,偶尔也能得到嫖客们打赏的铜板,算了笔账,按目前的情况来算,大概还要六七年才能攒到赎身的银子。”想到遥遥无期的赎身计划,小翠一脸沮丧地说。
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也不知春风楼还在不在?
周万春干活想了想,将宋荔的话告知了对方。
听完,小翠黯淡无光眼眸骤然发亮:“宋掌柜真的要替我赎身?”
得到周万春的肯定答复后,小翠的心脏砰砰直跳,初开“一点小食”铺子时,奢望过如果宋荔能买她就好,如今美梦成真。
小翠赶紧表忠心:“我愿意的。只要你们买了我,以后铺子和家里的活计,我都可以做,我什么苦都能吃,只要别发卖我就行。”
周万春拍拍她的肩:“宋荔说了,不拿你当下人,是帮工。以后等你攒到钱了,随时可以赎身。不过还要再等几个月,我们现在住的院子比较小,等以后买个大院子,到时候去接你。”
小翠哪敢奢想跟宋荔平起平坐,继续做朋友,卖身契被人捏在手里,一个是主,一个是奴,哪有主人和奴隶做好朋友的?
她在春风楼也是做这些,浆洗衣物,清洁打扫院子,起码宋荔不苛待伙食,不会动辄打骂,比起花妈妈,宋荔是一个很不错的主子了。
小翠不贪心,心头重新燃起希望,整个人的精气神大不一样。
见小翠下工时脚步轻快,曾芳兰觉得奇怪,怎么小翠和周万春在角落谈了会儿心,这么快心情好转了?
申时三刻收工时,曾芳兰被周万春叫住,见对方从钱箱取来一包铜板:“这是……?”
周万春说:“拿去买件厚些的冬衣穿,你生病发烧,到时我们铺子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请人?”
对方说的是实话,曾芳兰却感受到人情温暖。
身上的冬衣,是去年的旧袄,里头的柳絮跑了出来,保暖效果不大好。
她家里的丈夫、公婆,从未留意过,反而是“一点小食”铺子的这些外人们会关心她,照顾她。
曾芳兰接过钱袋子,妥帖收好,同木湘湘一道除了铺子。
铺子门口,木父卖完蔬菜,过来接女儿回家。
曾芳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独自到成衣铺子,买来件崭新的冬衣,套在身上,比里衣里裹上一层又一层的夏衫,还要暖和。
回到家中,面对逗着鸟笼里八哥的丈夫,抽着旱烟的公公,刻薄骂街的婆婆,曾芳兰面无表情,直到女儿扑入怀中时,她的唇角微微上扬。
“阿娘,我饿。”
“好,阿娘马上去做饭。”
儿子午睡完从屋里出来,好奇咦了声:“阿娘,你买新衣裳了?你果然偏心,只疼妹妹,只给自己和妹妹买。”
他一嚷嚷,公婆和丈夫看来,婆婆登时也不忘了骂街坊邻居,盯着儿媳身上的新衣裳打量,颜色灰扑扑,跟她从前穿的颜色一样,若不是孙儿眼尖,真要被蒙骗过去:“好哇,你不是说每月只有308文!耀祖,你媳妇儿骗我们!自己私藏了钱,偷偷买新衣裳穿,也不晓得给你买件。”
李耀祖替曾芳兰说着好话:“阿娘,我还有衣服穿,芳兰身上这件冬衣太薄,买件新冬衣是应该的。”
婆婆轻哼:“就知道护着你媳妇儿,人家跟你可不是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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