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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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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非要贪图个答案。”

”我贪图。”他抹了一下脸上的泪,”雪鸢,我贪图。”

尤拉还是不作声。

傅灵辉恨声地自言自语。

他的情绪莫名有些急,”温雪鸢你在玩儿我吧,我很好玩儿么,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听你的,你让我分手我就分了,你让我报警察学院我也去了,你呢,你却二话不说跑去法国,联合这个人掏空傅氏集团,你杀人,我包庇,包括你杀了我的父亲,你现在还要什么,你还要什么!你说啊!”

”我以为我曾少年滥情,真心后悔过,现在才发现都是在骗我,温雪鸢你可真是狠心……雪鸢你惯会折磨我。”

见她依旧沉默,他突然激动,连声音都拔高了不少,”温雪鸢!我们相处了那么久…就是养条狗,也都养出感情来了,你为什么这样心狠。”

养她苦涩的笑了一下,眼中满是悲怆,挣开他的桎梏,谁逼他了还是谁求他了

但她没有毫无意义的怼回去。

”你为什么这么做,告诉我好不好。”

尽管她早就杀人成性,他还是想驯服这个撒旦。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你一定还记得吧,记得我们那些过去,有那么多的快乐……我不信你一点儿都不爱我。”

尤拉听到这里才终于绷不住,仰着头笑的有些痴。

然后慢慢的挪动身子,从他的身下窜出来,钻到被子里。

她开了口,淡淡的,却越说越激烈,”爱你什么,傅灵辉,你说得对,我记得,我都记得!记得你监禁我折磨我的两个月,记得你强行喂给我的那些避孕药,两盒,五十六粒...记得你的父母是如何逼死我的父母还用癌症的假象隐藏事实,我爱你什么呢,如果我爱你,如果...”

她这个冷漠的,形同死尸的偶人,忽然落了一行泪,”真有那么一天,我克制不住自己,我开始决定爱你,那一定是我的死期。”

”你说什么。”

他不该这么问。

温雪鸢从来都不会回他明知故问的话。

而他也只是为了表达震惊。

”不会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傅灵辉如同自我安慰的喃喃自语。

尤拉没再应付他了。

因为顾清言已经当选,正发表着获奖感言。

就算是真的房悟宁被处罚,也很难撼动他的地位了。

她要回庄园,她要告诉顾清言自己的付出。

这样一想,二话不说的开始穿衣服准备走。

”你要去哪儿。”

傅灵辉鼓足勇气问过去,如果温雪鸢还能回答他的话,他就会追上去,而她也没有什么义务非要回答他。

她垂下了睫毛,”你去工作吧。”

这次她并不阻拦他去找房悟宁了,看来,大概是和刚才的演讲仪式有关,那么房悟宁也一定和顾清言有关。

尤拉走后,他打开手机,确实如此。

杨理接到命令,派了很多人手去了富昌县将房悟宁一行人抓获,但还是晚了一步,让顾清言当选王爵。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变黑,空气很湿冷,仿佛浸满雪水。

她开车回去的时候变慢了速度。

直播镜头里的顾清言还在介绍新开发的办公大厦。

尤拉认识那个地方,她直接驶去了那里。

到了门口就被保安围住。

”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保安自然认识这个被人丢弃的可怜家伙。

”你啊,你是尤拉老师啊。”

”那为什么不放我进去。”

”但这是顾大人的地盘,您没有邀请函啊。”

顾清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似乎是从楼上张望到了这一幕。

”让她进来吧。”

顾清言面带微笑的和议员们提了请求,”我们有些单独要说的话,先失陪一下。”

顾清言今天是最有人样儿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呆板,特别有活力,还亲自给她泡了茶。

虽然这个大厦设施还并不完善,但他还是能从会客室找到一包茶叶的。

”你妈妈……”

她想说他一直以来渴望的母亲,如今被抓了。

”她罪有应得。”

顾清言淡淡的说。

他既然这样说,尤拉一时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变得遥不可及。

他连他妈妈都不想再看一眼,更何况是帮她呢。

但她还是整理了心情,把走私合同和武震写下的检举保证书拿给顾清言。

”你以前说会帮我。”

顾清言笑了笑,”你总是纠结这些事情,真没意思,即便我不帮你,傅灵辉也不会把你抓起来的,你何必非要让所有人觉得你杀了傅连鹏是合理的,是合规的。何必非要给傅连鹏定个罪,他人都死了,尸体都烂了。”

洛熙上下跑了整个楼层都没找到顾清言,问了保安才知道被尤拉带走,这厢带着一家关系比较亲近的媒体冲进了房间去。

顾清言似乎也没有想到,尤拉更是没有想到。

”大家看看,这个女人,大名鼎鼎的尤拉老师,温雪鸢,你杀了你的舅舅,有人举报你杀了你的舅舅!”

洛熙大呼小叫,情绪恶劣抓着尤拉示意她离开。

顾清言对于这场闹剧并没说什么。

被洛熙这么一闹尤拉百口莫辩,脸上燥热,再也待不下去。

她觉得她的所有光鲜亮丽都在这一刻被撕碎。

她捂着脸,像个过街老鼠,从洛熙和媒体记者之间挤过去。

尽管挤过去的那一条路并不容易,重重围堵,还有人把话筒和镜头往她脸上凑,迫使她回答一般。

她自顾自的慌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没有证据!”

尤拉狼狈的跑出了顾清言的视线。

大雪纷飞。

街外车灯汇聚成一条发光的河,她从那个未竣工的大厦逃出来,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这里彻底成了顾清言的帝国。

可顾清言帮不了她。

他扔下了自己。

她最后还是满身罪孽,双手染血。

一个杀人犯。

入眼,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飘着白茫茫的雾霭。

那些为了编故事写文章的媒体记者追出来了。

尤拉不得不在一片模糊中跑起来。

虽然她跑的并不快。

她什么都看不清,路面还格外湿滑,她觉得她迟早会摔倒。

抱着这样的心情,尤拉撞进了一个人的怀中。

她正要说声对不起,就继续跑路。

擡起头,虽然还是朦朦胧胧的残影,虽然还是看不清五官。

但尤拉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感受到了他抓紧自己的力气,就算看不清他的脸,也能让她明晰这个人是谁。

傅灵辉身上还带着冷气,抱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记者还是追了上来。

傅灵辉将她带到了身后,在层层叠叠吵闹的快门声中,替她做了回答。

”我是警察,我会调查清楚,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着将尤拉的手腕拷起来,带去了警车上。

但并没有往局里走,路线是回到了游乐场的那个宿舍,把她送到楼下的时候,傅灵辉才解开了她的手铐,把钥匙放进了她的掌心。

”回家吧。”

尤拉忽然眼眶鼻尖酸涩。

回家。

她竟还有家可回。

觉得荒唐,便笑了笑。

尤拉记得那个家在哪儿,六楼三单元。

她点了下头,蓄不住的眼泪不经意砸到了警车的车座上,她以为傅灵辉没看见,匆匆的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门洞。

傅灵辉把车送回单位,结束了手上的工作,才回去看她。

她抱着膝盖坐在熟悉的床上,呆呆的盯着床单上的花纹。

他脱掉外套安抚似的笑了,”洛熙是因为我妈告诉她的,她才那样污蔑你,但我妈妈已经被送去了精神病医院,她的话不能作为供词,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下我们安全了。

我们……安全了。

她的视线逐渐活泛,恩赐一样的看着傅灵辉。

”我不要安全我要的是安全感,表哥,我这一生都在逃离你。”

其实她很胆小,一点儿都不疯。她这一生几乎都在逃避,逃避傅灵辉的身份,不管他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仇人之子。

她想刻意的去尝试爱顾清言,一生都在逃避傅灵辉,想要丢掉他,想要甩开他,作践他,又不忍心,频频回头。

尤拉想像恩人一样的对待这位恩公,话也要说的尽量客气。

”我谢谢你。”

”我谢谢你,上学的时候给我买下的这个房子,谢谢你在青岗照顾我发烧的那段日子,谢谢你,这么多年没有放弃我,还有...一直帮我养着别墅里的那盆鸢尾……”

傅灵辉明白她什么意思。

他没有酝酿也没有防备,本来这话早就该说了,这些承诺早就该宣之于口。

晚了这么多年。

年少无知的时候,非要用一些别扭到畸形的方式去逃避,一边对她好一边侮辱她,现在一身轻,没什么再装傻下去的理由了。

傅灵辉蹲在她的床前打断了她感谢的话。

”你不需要谢谢,因为我喜欢你,正因为爱你我才愿意那么做,对不起,怪我没有很早之前说清楚。”

她忽然有些愣,愣过之后便像个怀春少女一样有些面热。

她不是一直都在等这一刻么,原来这样尴尬。

这些年,她的身体越来越奔放,脸皮却越来越薄了。

傅灵辉不觉得尴尬,坐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搂进怀中。

”等我把手头的案子做完,我就辞掉工作,我们回青岗吧,没人会打扰我们了。”

他经过了很多的深思熟虑。

在她第一次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还是少年的他背着发着高烧的温雪鸢穿过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

那些浓郁的槐花香,沁人心脾的橘子香,他现在都还记得。

他那时候就无比的羡慕,能生活在这里的人。

或许很艰苦,或许他也会抱怨,但如果温雪鸢能陪着他,再枯燥的日子都会变得舒然而幸福。

尤拉看他的目光如此虔诚,垂下了眼睛。

轻轻的。

她给了回应。

”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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