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1/2)
实习
出租车沿着海边公路行驶,夏天傍晚,最适合开窗,略过的风景里不变的是暮色下温柔缱绻起伏着的海,不远处沙滩上人群晃过,耳边的潮声和笑语却久久不歇,迎面吹来的风里都满是自由惬意的气息。
南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看过海了,也从来没有以这般像风一样畅快的心情。直到窗外变成了熟悉的街道,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眼没有动静的手机。
啊。不该逗人的。
南肆忽然有些懊悔地想,那双他曾比作宇宙、比作星空的黑眸已经在四年的岁月里沉淀下像是化不开的霜,再在回忆里忍一身伤揽一身错……那该有多落寞啊。
想到这,南肆的胃隐隐又疼起来。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南肆捂着胃往自家那栋楼走,心想自己总归能哄好的,但下次逗人还是要记得带点脑子。比如胃疼容易连带着头也晕,这个时候就该闭上嘴少说话,他晕着电梯,得出这么个真理。
终于到家门前,南肆靠着门框输入密码,握着把手往下按再一推,这边动静响的时候,兜里的手机振了一下。他低下头摁亮屏幕,客厅里南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走到玄关处时瞅见自家倒霉孩子靠在那也不进来,一会叹气一会笑的,莫不是疼傻了?
南肆还没注意到冒出个人,看着那句酝酿了不知多久的“对不起”,泼出去的水迟来地淋到了他头上。一口气叹得抑扬顿挫就差来个九曲十八弯,末了他笑了下,像是想到什么好主意似的,嘴角微勾着回:“原谅你了,答应我件事吧。”
发出去后南肆咂摸了下,补了句:“原谅是我想的,和事没关系,答应吗。”
“阿肆啊杵那干嘛呢?胃还疼吗?”南菀等了会问,见他一手捂着腹部,不免有些着急。
可南肆擡起头,哪里是疼的样子,狭长的眼尾弯着,笑意在那弧度里荡啊荡的,“南菀女士,商量个事呗。”
“房子虽然变小了,但房间还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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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最后一天,上午九点,南肆依旧是卡着点到的律所,半只脚刚踏进门,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林筱晨一把薅了过去,二话不说把他推进了茶水间。
玻璃门哐的一声在林筱晨身后合上,来都来了,南肆略过她一脸不知什么表情,看着和他家小区公共亭子里一到夏天围着唠嗑这家那家稀罕事的大妈脸上的表情差不多,每到关键处吊人胃口的时候亭子的顶都能被她们的“哎哟”声给掀了。
不用想都知道林筱晨在琢磨什么,南肆倒无所谓,就是懒得很,走到饮水机前准备倒杯水时闻到了咖啡的微苦味。
这一屋子人每天跟不要命似的灌,早给饮水机腌入味了,南肆某些方面也挺不要命的,但困得眼皮打颤也不会碰咖啡,可能是以前想睡睡不着,现在困了不能睡的时候虽然也挺烦躁,但不会逼着自己清醒。
难得糊涂么。
南肆倒了杯水慢慢喝,醒后一直飘忽忽的状态这才沉了点。昨晚搁门口发完消息后温倦迟很快回了句“好”,然后就没了,他在南宛面前说的潇洒,回房间后却是想着刚得不久的真理,抓耳挠腮到后半夜,最后还是撑不住晕过去的。
早上醒了吧想说要不发个早安,但愣了半天,放弃后下床刷牙洗脸,他才不得不承认四年的空白确乎还是有点影响——最简单的话都开始过脑子了。
不好不好。
南肆放下杯子,掏出手机想随便先发句什么,余光里林筱晨抱着手,看样子本来是打算无声逼供,但这一会她就跟嗅着味儿似的,“哎呀”一声凑了过来。
南肆眼疾手快,收着手机往旁边挪了一步,匆忙间也不知道发了个什么过去,也算是非常随便了。
林筱晨“唉”几句,再次抱上手,眼睛笑眯眯的,“有什么是姐姐不能看的啊?”
“那倒没有。”南肆笑了下,回到原来的位置把杯子端上,“晨姐,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这样子很像小区里咋咋呼呼八卦的大妈。”
“姐也就比你大了四五岁好吧,女人二八大好年华知道不知道?”林筱晨就地给自己弄了杯咖啡,边品边一点不客气的问了,“昨那帅哥认识啊?”
“嗯。”
南肆答着,垂下头继续捣鼓手机。这些事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刚只是正琢磨发消息,再加上晨姐那大妈架势,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在小区碰见那群大妈时他都是隔了上十米就绕路了,现在可是连门都还没出呢。
但是吧,就冲他刚随手发出去个“给爸爸抱抱”的表情包,那一步退得就没任何毛病。
两分钟早过了,任他怎么戳那两抱一起的小小人也改变不了旁边印着“爸爸”二个大字的事实,南肆人有点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边在心里祈祷温倦迟还没看到边解释道:“早上好点错了请忽略爸爸两个字”。
末了,南肆凉凉地瞥了林筱晨一眼。可惜林筱晨毫无自觉,她端着咖啡慢慢品,只露出一双眼睛也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她此刻燃烧的八卦之心,得亏是这办公室里没她的好姐妹,不然南肆可能真要退到门外去了。
知道南肆不会跑,林筱晨八个卦八出了下午茶唠嗑的惬意,喝一口问:“哟,弟弟,肯定有故事吧?”
“挺多的,你可以问问,我挑着看能不能讲。”南肆语气凉凉地应了句。
“别啊刚还没有呢。”林筱晨终于舍得放下咖啡,紧了紧时间问,“看样子那帅哥不知道你在这实习啊?”
“……”
林筱晨瞅着南肆有些木的表情:“嚯,真不知道啊。”
“啧啧,我就说帅哥那咨询你现在的能力绰绰有余了都,哪轮的上老古板——”
林筱晨忽然一顿,有个极具故事性的离谱想法冒了出来,吓得她声音原地劈了个叉,“该不会……帅哥都不知道你学法吧?”
“……”
林筱晨不问,南肆自己都想不起这档子事。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吗?显然不是,没有比这更鸡毛蒜皮的了,但被这么“哎哟”一问,还是有点扎心窝子——个八卦的人敢质疑他们俩的关系!?
四年怎么了!等着他马上一天就给解决个七七八八!
心窝子一疼,南肆刚得的真理不要了,也不瞎琢磨了,就在林筱晨贱兮兮的注视下给帅哥本人发了两条消息。
嘛黑:我学法的,芜大法学院。
嘛黑:最近在远晨律师事务所实习,今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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